袭香春香心中起寒,这些事情都是她们做过的,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原来还是落在了谢姝苏的眼中。
“小姐,奴婢今后不敢了!她们也都是好奇您的生辰八字,奴婢贪财,只收了银两,其他事情一概不知啊!”
春香胆子小,顿时就认了。
谢姝苏打量了她一眼,语气淡淡道:“原来我在大小姐与媺小姐眼中竟是那么重要呢!居然为了我,拿出金银之物来收买我身边的二等婢女。”
她丝毫没有发怒的意思,春香与袭香不由得心中稍安,袭香道:“小姐,那也是您有本事,她们嫉妒您才想要害您的。”
“嗯。”谢姝苏颔首,原本挂着微笑的脸庞还稚气未脱,可是声音却如同冰山一般冷酷无情,“背主之人,要来了也没有什么用,拖出去杖毙吧。”
袭香春香顿时被吓到了,二人忙求饶,却被大力气的婆子架起胳膊往外拖去。
谢姝苏神情淡然地望着她们被拖了出去,苍白的脸因为愤怒而染上了点点红晕,她重重咳了两声,厉声道:“这些个背主的东西,还真是令人厌恶!”
“小姐,您现在不能杀了她们。”袭香跪倒在地,神色平静道,“您若是现在杀了她们,很容易打草惊蛇。”
“惊得是哪条蛇?”谢姝苏忍不住笑了出声,谢姝媺在她眼中还真的就只是一条美人蛇,专门勾男人魂魄。
“若不是敏小姐就是大小姐。小姐想要查出背后真相,不妨先放过她们一次,将来才好讨得一个公道。”袭香年岁虽然不大,说起话来却是一套一套的。
谢姝苏面上扬起一道淡淡的笑意,道:“你倒是痴的,跟了我以后,旁人拿那些金银之物收买你,你却没有答应,是为何?”
“既然已经是小姐的奴隶,当然不能做个背主之人。”袭香如实答道。
谢姝苏淡淡地打量着她,神色难辨,道:“你既然如此说,自然是我的忠仆了?”
“奴婢不敢。”袭香叩首,抬起头来低垂眼帘,毫无心虚,“奴婢只不过是遵守一个奴隶的本分罢了。”
“好,既然你这样忠心,我自然不会亏待你。”谢姝苏唇边含笑。
她站起身,身上的疼痛好像愈发加重,便淡淡地挥手令袭香下去,并且嘱咐兰若如云盯好了她。
原本她已经想好了如何对付谢姝媺,没有想到她比自己更早一步下手,唇边不由扬起了一道冷笑,也好,这一次,她就让祖父对谢姝媺彻底失望吧!
没过多时,谢姝媺就急匆匆来了,她很是担忧谢姝苏的模样,轻声叹息道:“妹妹,你可总算醒来了!”
“是啊。”谢姝苏依靠在床上,面色苍白,虚弱道,“这好端端的也不知道为何病了,多谢姐姐的牵挂。”
“你我都是姐妹,何须说这些话?”谢姝媺心中虽然十分畅快,但是面上却一副亲切的模样,道,“妹妹,我从外面买来了上好的血燕,你身子不好,吃些这个补补身子。”
“多谢姐姐了。”谢姝苏道,兰若急忙上前接住了谢姝媺婢女手中的血燕,退在一旁。
“你身子不好,还是要好好照顾自己才是。”谢姝媺虚伪地说道,拿帕子擦了擦自己本没有泪水的眼角,“你这几日昏迷,我也十分担忧呢,若不是我自己身体也有些不适,恐怕日日守着你直到你醒来。”
谢姝苏眨了眨眼睛,眼睛泛起了迷离白雾,道:“姐姐的好意我心领了。”
她说完之后,眼睛便有些睁不开了,低声道:“姐姐,我实在困得紧,你且先回去了,改日我去姐姐院里感谢您。”
谢姝媺嗯了一声,便站起身,三步一回头地恋恋不舍地离去。
她刚刚出了房门,谢姝苏的眼睛立刻睁开了,犹如黑宝石一般熠熠生辉,冷声道:“千歌千阙!”
千歌千阙从房梁上纵身跃下,跪在了谢姝苏面前,低声道:“小姐有什么吩咐?”
“你们两个晚上去谢姝媺的院中,给我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巫蛊之术的东西。”谢姝苏语气平淡地说着,“算了算了,还是……先去谢安院里一趟吧。”
谢姝媺如今真是剑走偏锋,竟敢用这种手段来害自己,要知道巫蛊之术可是禁术!
她这是不想要命了!
不过她想着,唇边扬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道:“丞相可来过了没?”
“来过了,丞相还特意找来了医官为您诊治。”兰若道。
谢姝苏一挑眉头,“那就好。”
谢鲲本就对谢姝媺与谢安失望,这一次索性让他失望个够!
晚上。
夜黑风高,树影婆娑,黑色身影在屋顶上跳跃,朝着谢安院中而去。
到了谢安院中,那黑影成功绕过了侍卫,在花圃之中埋下了一个什么东西,这才原路返回。
第二日,谢鲲来看望谢姝苏,谢姝苏急忙从床上爬了起来,柔声细语道:“见过祖父。”
“你身子不适不用多礼,好端端地怎么昏迷了三天三夜?”谢鲲疑惑地皱起眉头,打量着谢姝苏发白的脸庞,不由摇了摇头。
“祖父,是不是孙女的身子不大好了?”谢姝苏泪盈于睫,十分惊惧的模样。
谢鲲安慰道:“不会的,只要多加休养就是了。”
他虽如此说着,心中却想起了医官的话,若是十日之内查不到谢姝苏的病因,恐怕就没得救了。
谢姝苏却极为善解人意地看着谢鲲,轻轻拿帕子擦拭着眼泪,道:“祖父,我自己的病情我知道,这几日我总是梦见有无数的针向我扎来,每次醒来身上都隐隐作痛,只怕是不大好了。”
“说什么糊涂话呢!”谢鲲疾言厉色道,但是随即好像想到了什么一般,道,“什么针?”
他并不是不懂后宅争斗的男人,先帝时后妃争宠,皇后因嫉恨如今的太后,便用了巫蛊之术使得如今太后六岁的小公主惨死,而那时候,那个小公主也是日日说身子如同被针扎一般。
而且,谢鲲昨日也感觉自己脖子犹如被针扎了一般,不过并没有在意。
谢姝苏这个时候还在柔声说道:“祖父,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回事,就是感觉有人在拿针扎我。而且我还梦到了有人去害祖父,祖父,待孙女走了之后,您可要好好照顾自己,千万不要让那些小人有害您的机会。”
谢鲲身子微微一动,随即问道:“你的生辰八字可给过别人?”
谢姝苏摇了摇头,正巧袭香彼时正往房中送茶水,她闻言眉头微微一动,轻声道:“丞相,奴婢想起来了,之前媺小姐给了奴婢一两黄金问奴婢小姐的生辰八字,奴婢不敢说。之后媺小姐再做了什么事情奴婢就不知了。”
谢鲲沉吟不语,他伸出手轻轻捻着胡子,虽然心中相信了一点,但是也没有全部相信。
毕竟巫蛊之术可是大罪,谢姝媺应当没有那样大胆。
谢姝苏却好像被吓到了,她轻轻咬着手中的帕子,低声道:“祖父,莫不是大姐真的如此嫉恨我?前些日子她就屡屡要置我于死地,若不是我福大命大,恐怕如今命也没有了。”
说罢她嘤嘤哭泣道:“祖父,若是孙女在这里碍了姐姐的眼,倒不如将我送回阳翟,孙女实在是担惊受怕,怕她还不放过我啊!”
谢鲲见谢姝苏犹如惊弓之鸟,不免叹息道:“你何须怕她呢?有祖父在,会没事的。”
说罢,他淡淡地朝外面的侍卫吩咐道:“你们现在就去搜查媺小姐的院子,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对的。”
“是。”侍卫领命而去。
袭香则上前轻轻为垂泪伤神的谢姝苏捏着腿,轻声安慰她。
彼时,谢姝媺正在自己的院中白日做梦,想到自己最大的仇人很快就要死了,她不免掩口偷笑,这几日她去踏秋楼,当然不是为了害谢姝苏,那些吃食衣物都没有毒。
她是特意在谢姝苏病死之前与她处好关系,这些即便是她死了,也没有人怀疑到她身上,反而会说她善良贤德。
想到此处,她的笑容愈发灿烂。
只可惜白日梦还没做多久,便听到一阵喧闹声,她微微蹙起眉头,走了出去,厉声道:“怎么回事?”
刚刚走到门口,她就被眼前的一幕给吓坏了,只见许多侍卫正在院中翻箱倒柜地搜查,她微微眯起眼,道:“你们怎么敢对我如此无礼?我的闺房也是你们可以随便进来的吗?”
“小姐,属下们也都是奉命行事。”侍卫们轻轻行了个礼,态度疏离又恭敬。
谢姝敏不由神色一变,她想起那个小人还在自己的枕头底下,不由得想要转过身去拿那个小人,却被一个侍卫拦住了。
“小姐,请您就在这里等着,我等还要进去搜查。”
侍卫说完,挥了挥手,众人纷纷冲了进去,将谢姝媺原本干净整洁的房间翻得乱七八糟。
谢姝媺不由气红了眼睛,这些人好大的胆子!
还没等她生气多久,突然有人吃惊道:“这里有具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