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天浴叹口气:“我是谁真的那么要紧么?依娜,我能帮你,你就不能信我一次?”
依娜收回视线,朝后退了两步:“我如何信你?就算你替薛兰解毒,不也正是想借着此事接近于我?谁知道你究竟打的什么鬼主意?”
“淑妃被莫名贬斥,并不是因为她做了什么,她有没有做了什么,是否在这件事里面有关联都不要紧。”贺天浴沉默了一会儿,接着开口,“这些人把所有的矛头指向前朝余孽,不管是真是假,皇上都已经疑心,首当其冲受害的,除了淑妃,还有另一个人。”
依娜听懂了,正是听懂了,所以浑身都如坠冰窖:“你是说,既明公子?”
“皇后有了皇子,西太后有意提拔薛兰却无果,这些事看上去毫无关联,但是细细想来,都掺杂了淑妃娘娘的影子。”贺天浴靠近依娜,她身上有一股好闻的淡雅清香,“我既然是前朝余党,那自然是帮淑妃娘娘的,只可惜先帝去的突然,淑妃娘娘并不知道我们的存在,既明公子是前朝的希望,绝不能够出事,蒙落天听命于皇帝,我已经有所证实,可陈家老爷子如何抉择。。。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怪不得这件事情苏泽衣让蒙落天和她去办,而不是让陈世军和她一起。
想来苏泽衣也已经有所察觉,薛家的事情来势汹汹,一点预兆都没有,钟妙仪与世无争多年,就因为背负的一个身份,便要这样的赶尽杀绝?
钟既明不过只是个尚还没有开智的孩子,连苏泽衣都放过他了,为什么还是无法保全?
“你说的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需要把你交给大齐皇上便是了。”依娜并不想把自己的想法暴露在贺天浴的跟前,大概是最先的信任突然被蓄意接触这四个字瓦解以后,便不太能够交心了。
“当然和你有关系。”贺天浴知道的事情明显比依娜想象的要多得多,“你还等着淑妃帮你向大齐皇帝进言,好尽快收回北疆不是麽?”
依娜一愣,没说得上话。
“这件事情如何,我不信现如今这个背弃旧主,抢夺江山的男人没有一丁点的察觉,蒙家比起陈家,显然更得他的信任,到时候就算真的要出兵帮你把北疆拿回来,也只会是蒙落天出征,而不是陈世军,更何况,若是这件事情证实真与陈家有关系,陈家的军功也算是完了,到时候蒙家大放异彩,你要嫁,也是嫁给蒙家了。”贺天浴不管依娜信不信自己,他该说的话也都说完,权衡利弊下,依娜应该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一派胡言。”依娜果然有些恼了,贺天浴每一项罪名都往陈家头上扣,陈小琴婚期将近,若是真要出了这样的事情,还不晓得这丫头做出什么事情来。
贺天浴正坐着,也不再多言,一副任凭处置的样子,其实依娜何尝不明白,他若是真的要做什么,就不会让小北壮士不许还手了,毕竟,以小北壮士的身手,应该是很难被留下来的。
他自己就更没有必要以身犯险到她这里来了。
可依娜实在是不敢想,若真是这样。。。那她和陈世军之间,到底要怎么越过这样的鸿沟在一起?
“你知道我没有胡说,风波已起,断不可能停下来了。”贺天浴起身朝外走去。
“你去哪儿?”
“去看看小北壮士。”贺天浴没有停下脚步,打开门的时候,火眼和蒙肖险些栽跟头栽进来,贺天浴笑笑,搞得两人很是不好意思,“两位在这里蹲着听,想来脖子也有些酸了,起来活动活动吧。”
火眼倒是没脸没皮,理直气壮道:“公主是蒙家贵客,你这鬼鬼祟祟之徒不晓得和公主说了什么,公主纵然信你,但是我火眼的眼睛,是不会离开你半分的!”
蒙肖扶额,听墙角被人当场发现还理直气壮的,火眼大概是第一人,贺天浴倒是好脾气,也没觉得有什么,还对着火眼点头:“自然,不过我现下要去看我家的下人,你也要跟上一起么?”
火眼叉腰抬头,严肃点头:“这是自然!人是我在负责看管,你们若是偷偷跑了可不行,而且钥匙在我手里,没了我,你是进不去的!”
“既然这样,便有劳小兄弟前方带路了。”贺天浴说罢,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尚且还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的蒙肖,“统领若是担心,便进去看看吧,她在里边。”
说罢,便朝前走去。
火眼怔怔的看了一眼贺天浴的背影,又看了一眼蒙肖,赶紧跟上贺天浴的步伐:“统领!我去盯着那小子!免得他动了什么歪心思!”
蒙肖瞧着火眼跑远,深吸一口气,满脸的无奈,他走进屋子里,见依娜还坐着出神,轻声道:“少爷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薛家的事情到现在已经变得棘手起来,这是大齐的事情,公主其实不必搅合进来的。”
蒙肖怕依娜越陷越深,到最后自己也会受伤。
“不想搅进来也已经搅进来了。。。”依娜握紧拳头,苏泽衣明明就是早已经知道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故意要让她搅合进来的,薛家的事情起了头露了面,现在还想要全身而退,哪有那么容易?
她又是从钟妙仪身边选出来的人。
便更大有文章可做了。
到时候不仅仅是前大齐的问题,再扣上一顶勾搭北疆逆谋造反的帽子,钟既明是必死无疑的。
这样狠毒的心思,后宫中除了西太后和皇后外,再也没有第三个人。
倒是难为了皇后,为了一个襁褓中的婴孩,能够防范未然到这一步,真是不容易。
若是被她们奸计得逞,真的让钟妙仪坐实了这顶帽子,那么苏泽衣就算是有心要保住她,只怕也是保不住钟既明的。
好在钟妙仪生的这一胎是个公主,若这一胎也是个皇子,还不知道要被逼到什么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