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泽衣喜欢吴秀安。
这是钟妙仪没有预料到的事情。
短短一周便让她成了新的专宠,给了个贵人的封号,像是有意做给钟妙仪看一般,他每每去常暮阁都只去吴秀安的房里,却从不去看钟妙仪。
宫中流言四起,议论纷纷。
常暮阁里跟在钟妙仪身边的小宫女暗地里都说吴秀安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如今住在常暮阁里就开始明目张胆的狐媚皇上。
这样的议论多了,钟妙仪也就听了些,专程叫阿九去打听了一番。
阿九动作快,一会儿就回来了:“回娘娘的话,外头确实有些风言风语,不过最开始也不是从咱们宫里开始的。”
钟妙仪正跟着陈惆学下棋,眼见着就要输了,阿九一进来,她赶紧把手上的棋子一搁:“来的正好,过来跟本宫仔细讲讲。”
陈惆笑她:“欺负我一个瞎子是什么道理?”
钟妙仪假装没听见,一本正经的笑:“也讲给陈惆一并听听!”
阿九:“这话是絮贵人宫里最先传出来的,具体是谁也不知道,后来咱们宫里的听来了,回来一说,大家都觉着是这么个理,才变成这样的。”
陈惆听完冷笑一声:“她们这是都巴不得助你一臂之力,坐实这悍妒的名声,看来得传到皇上耳朵里了,才算是顺心了。”
钟妙仪倒是不怎么在意:“咱们宫里是谁先开始说的?带她来见本宫。。。”
阿九应声退下,不一会儿便带了个小宫女进来,那小宫女低着头跪在钟妙仪跟前,请了安之后便伏在地上不敢抬头。
钟妙仪也没叫她抬头,先问了一句:“你是做什么的?”
小宫女磕了个头:“奴婢是洗扫宫女。”
陈惆接过话,她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是什么都瞒不过陈惆,“你叫什么?”
“奴婢葛青。”
葛青跪直了身子:“名字是入宫时随意选的。”
陈惆点头,话锋一转:“那你可知罪么?!”
葛青浑身一抖,低垂着的眼眸飞速往上座一瞟,正撞见钟妙仪冷冰冰的眼神,立即又磕头下去:“奴婢不知。”
钟妙仪看的哭笑不得,对着陈惆轻轻敲了敲桌子:“行了,别吓唬她,吓哭了还得吵的脑仁疼。”
陈惆没再说话,脸上依旧挂着笑容,对钟妙仪道:“那你自己问问看便是了,我说话有些凶,吓哭了你的小宫女。”
钟妙仪掩嘴轻笑,好一会儿才对着葛青道:“你自己把事情说一遍吧。”
葛青的声音听着倒还平稳,她应声之后便又跪直了身子,瞧样子还颇有几分严肃:“奴婢是替娘娘感到不忿,娘娘还在宫里边,哪里轮到那什么吴贵人呈宠?她就是忘恩负义。”
钟妙仪浅笑:“如此说来你对我忠心耿耿,我应该赏你才是。”
说罢将手上的一块碧玉取下来递给阿九,葛青一下没反应过来,只看见眼前一块价值不菲的玉镯子,欢喜的神色来不及藏好,伸手便就要接。
哪晓得手还没碰到镯子,钟妙仪的声音又响起来:“怎么,絮贵人还没给够你金银么?本宫这么一块不值钱的碧玉镯子,你也还瞧得入眼?”
葛青的手猛的一抖,有些惊慌:“奴婢。。。奴婢不明白娘娘的意思。。。什么。。。什么金银?娘娘赏赐奴婢。。。奴婢自然欢喜。。。”
说罢眼珠子还朝着陈惆那方瞄了一下,陈惆是个瞎子,葛青却总觉得陈惆能看见似得。
钟妙仪笑意不减,只是稍稍摆正了些身子,微微弯下腰:“你若是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出了问题,我也不介意告诉你。。”
葛青这下子是真的要哭了,阿九眼瞧着她眼眶里泪眼朦胧的,上前就赏了一巴掌:“哭?!还有脸在娘娘跟前哭?!你是嫌流言传的还不够厉害,要帮着推波助澜一把是么?!”
葛青一嗓子哭腔生生憋回去,对着阿九争辩道:“姑姑,葛青虽然贪财,却也没有想过要害咱们娘娘啊!”
阿九气笑:“听你这意思,咱们娘娘还应该好好的赏你才是了?!非得要娘娘真的被人害了,你才晓得事情的厉害?常暮阁容不下你这样的!自以为是,错了都不知道!”
葛青被骂的说不出话,转头跪到钟妙仪的脚边:“娘娘,葛青晓得错了,奴婢并不是真的想要害了娘娘,奴婢只是气不过罢了。。。”
钟妙仪望着她,缓缓开口:“你这流言也帮着传的也很到位,连我这样深入简出的人都略有耳闻,想必你再加把劲,皇上乃至前朝都能听的你这一番话语,你也算厉害。”
流言的恐怖钟妙仪最是体会的深,这话万幸是还没有传开,否则她身上大大小小林林总总加起来几乎全都是可以被弹劾的东西。
为着唐尧的事情,钟妙仪和苏泽衣的关系已经够紧张的了,现如今,这些人还是不肯放过。
说罢钟妙仪不管不顾葛青的求饶声,扭头看向陈惆:“你瞧瞧这事儿怎么处理妥当些?”
陈惆也没怎么想,随意开口道:“下头的奴才手脚不干净,就剁根手指,嘴巴不牢靠,就拔了舌头,杀鸡儆猴的手段要用好,常暮阁这样的风气才会一劳永逸的杜绝掉,你觉得呢?”
葛青听了简直要昏过去,简直不敢相信面前这个柔柔弱弱的残疾女子居然会说出这么骇人的话来。
连钟妙仪自己都愣住了,但是仔细想想,陈惆说的倒是极对。
雷霆手段震慑之下,常暮阁的下人们再想做这样的事便会都仔细掂量掂量一番,主意极好,钟妙仪点点头:“陈惆说的很对,阿九,你将常暮阁的奴才们都聚起来,讲一讲今日之事,让她们都看着,这样的流言若是接着传,葛青便就是她们的前车之鉴。”
阿九领命,葛青撕心裂肺哭喊的厉害,被外头进来的顺诚两耳光就直接给扇蒙了,呜咽着哭不出声,扯着头发给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