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现在你的胜率已经很大了，苏大人，可是你不觉得，你依旧对我又残忍又自私吗？”

她从前虽然也不怕苏泽衣，但是从来不会这样直白的骂他，如今骂出来，心里边痛快，哪怕下一秒苏泽衣就会愤怒的掐死她，她也没有什么好留念的。

可是苏泽衣并没有，他捏紧了拳头，克制住了自己，隐忍的回答：“妙仪，我做了皇上，你就是皇后，你。。。”

“皇后？”钟妙仪笑笑，“那云梦琪是什么？一个宫中，能容下两个皇后呢？”

苏泽衣愣了一下，旋即皱眉：“妙仪，我需要云梦琪，有了她，就等于有了太后的支持，有了太后，便有了周家。”

“太后为什么支持你？皇上是她的儿子，她为什么要支持你而不支持自己的儿子？！”钟妙仪低吼一声，吼完之后喘了两口气，才反应过来，这样的问题，苏泽衣肯定早就已经考虑过并且解决了。

自己像是一个歇斯底里找寻借口的困兽，明明知道事情就是自己心里想的那个样子，但就是不愿意相信和承认。

苏泽衣果然有些怒火，他胸口起伏的弧度更大了一些，可是比起以前来说，他已经控制的非常好了。

“妙仪，有些东西，有些真相，你没有必要全部知道，上一辈人之间的恩恩怨怨，已经过去了，重要的是着眼现在。”苏泽衣深吸一口气，“总之你信我，太后已经选择扶持我了。”

别问那么多为什么，别知道那么多的秘密，好像是一个保命的定律，苏泽衣没有办法告诉她那么多，也不可能告诉她那么多，宫中是非太多，不能见人的阴暗更多，哪怕是撕开一丁点的小口子，都足以让人窒息。

钟妙仪无奈的别过头：“既然你已经说到这里了，你还想听我说些什么呢？”

“我上次跟你讲的，你想好了吗？妙仪。”苏泽衣还是惦记着之前的对话，即便钟妙仪已经那般的明确表示过，苏泽衣还是认为她会有回心转意的余地。

“你让我回到这个肮脏的地方，做我根本不愿意做的大齐公主时，没有询问过我愿意不愿意，欢喜不欢喜。”钟妙仪站起身来，步步逼近苏泽衣，“如今你问我要不要和你一起，去蒙蔽，去演戏，去推翻大齐，去眼睁睁看着我的父亲死去，苏泽衣，我从未曾想过你会有一天自私自大到这样的程度，你杀了我吧，我不会帮你的。”

纵使没有感情，可是血浓于水的事实是不能扭转的。

让她踩着至亲的骨血平步青云，她做不到，她也不愿意这样去做。

可是苏泽衣就是不明白，他就是要让她同他一样，手上粘满鲜血，好像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够成为同类，好像也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有一点点从前的感觉。

“你觉得你这样说话，妥当么？”苏泽衣也站起来，猛的抓住她的手臂，怕用力过猛弄疼了她，可是又实在恼火。

“你觉得哪里不妥当？苏大人，你要听好听的话，外边的大人们，府里边的云梦琪，每一个人都会跟你说，你不必到我这里来听这些话，我说话不好听，不妥当，你大可以摔门走人，不管你问我一千次一万次，我的回答都是一样的，纵使我钟妙仪再不入流，不是个东西，也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不该做，更何况，肆无忌惮的伤害别人，不一直是你苏大人最拿手的好戏么？！”钟妙仪冷漠的笑起来，不像从前那般尖锐的如同一根刺，而是真的从心底里漠视。

苏泽衣心里的那根弦，终于被钟妙仪彻底的拨断了。

一瞬间，愤怒，愧疚，不甘在最短的时间内占领了他的理智，每次一遇到钟妙仪，他就特别容易失去理智。

“你好好想想你自己在说什么！做什么！钟妙仪你不要太不识好歹！”苏泽衣猛的一撒手，推了她一下，钟妙仪重重跌坐回座位上，脸上一抽。

他的手抖了一下，瞬间便后悔了，他怎么。。。又抢了她。。。

可是。。。苏泽衣捏紧了拳头，他实在也没有了勇气去拥抱钟妙仪。

罢了，就这样吧，他也很累，他也需要理解和肯定，可是没有，这里只有无边的争执和冰疙瘩一样的氛围。

“你自己呆着吧，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走出这个院子！我会让半秋看着你，你。。。好自为之。”他不想这样的。

他一直以为，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和耐心，钟妙仪就一定能够改变心意。

可是现实总是这样，不会让你太过于称心如意。

既然她想不明白，那么这件事情也就不需要她参合进来了，这个世界上的选择有很多种，她做了她的选择，他也做了他的决定。

钟妙仪坐在椅子上，一瞬间就想哭。

明明已经跟自己说好了，去问他要条件，去做对自己有利的选择，可为什么每次到了紧要关头，她都会把事情搞成现在这个样子？

如今苏泽衣是准备要软禁她了？

钟妙仪苦涩一笑，觉得现在的自己实在是糟糕透了，苏泽衣怎么可能会为了她放弃这些东西？半秋是对的，唐尧也是对的，大趋势走向一直都是所有人的选择。

所以到了最后，被抛弃的人，只有她一个罢了。

阿九赶过来的时候，脸色有些苍白，她快步上前来搀扶钟妙仪：“夫人？没事吧？”

她看到苏泽衣怒火冲天的离开了，还嘱咐半秋不许钟妙仪离开这个院子半步。

阿九没有见过苏泽衣发这么大的火，怕钟妙仪出什么事情，赶紧过来看看。

不过除了眼眶有些红之外，钟妙仪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阿九叹口气：“夫人明知道大人的脾气，又何苦。。。那般惹怒了大人。”

钟妙仪闭上眼睛，把到了边沿的泪水逼了回去：“阿九，你不明白。”

真正到了那时候，才会知道家人不是换取利益的商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