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钟妙仪前脚出了府,云梦琪很快也就知道了。
她最开始没有想到钟妙仪是去哪里的,她琢磨了很久,最后还是宝儿说,不管去哪里,先把掌权的事告诉给太后才是头等大事。
云梦琪觉得有理,找来纸笔给太后写了一封信。
言辞恳切,声泪俱下,简直快要委屈死了,想来太后看到一定会想办法到皇上跟前为她争取。
云梦琪对自己写的东西很满意,她把信交给宝儿,让她一定要亲自送到太后的手里。
苏泽衣进宫和皇上议事,钟妙仪这么一走,这个时候府里面只有她一个主子,云梦琪想了想,独自一人开始在府中晃悠。
晃悠了没一会儿,云梦琪就觉出了不对劲。
她去宫里也没有住几天,陪太后团圆了一下就赶回来了,可是预想之中府上慌乱无章来找她请示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府上的一切依旧是井井有条,她想从这方面做钟妙仪的文章都没有办法,这让云梦琪觉得很是恼火。
她随意拘了好几个下人问,都没有问出什么破绽来。
看来钟妙仪是学聪明了,可是那又怎样?只要太后看了她的信,这个位置依旧还是她的,钟妙仪,不过是痴心妄想而已。
只是云梦琪没有想到的是,在她送信给太后之前,钟妙仪已经坐在了皇上的面前,已经准备好了要摒弃自己心中的疙瘩,做一场完美的戏给皇上看。
她成功了,并且做得很好,如今的皇上心中,钟妙仪总算是正式有了不可磨灭的位置,连同她的母妃钟贵妃一起,牢牢扎根在皇上的心里。
宝儿和苏泽衣他们是错过的,她一个丫头,走的是另外的小门。
她到的时候太后正在休息,宝儿站了一炷香的时间,才跪到太后的面前。
太后认得她,看信的时候随口问了几句,宝儿添油加醋的一说,太后一瞬间就气精神了。
“岂有此理!这丫头反了天不成?!”太后气的把信往地上一扔,宝儿赶紧捡起来,不敢说话。
一旁伺候的姑姑赶紧给太后递了一杯茶:“太后息怒,可要保重身子啊。”
太后深吸两口气,气结道:“罢了,你先回去,跟梦琪讲,这件事情哀家来处理。”
得到了太后的允诺,宝儿心头石子落地,欢天喜地的走了。
太后撑着头缓了半响才道:“皇上忙完了以后,请他过来一趟,就说哀家有要紧的事情同他说。”
此时的太后还并不知道皇上同钟妙仪说了什么,也不知道皇上心中已经起了多么大的波澜。
在钟妙仪的问题上,皇上一直是退步妥协的,纵使有诸多的因素,但是太后知道,皇上心中别扭。
如今别扭没有了,皇上想起太多对不住钟妙仪的地方,正琢磨着该怎么好好补偿。
江宇得说太后有急事请皇上过去一趟,皇上皱皱眉,把手中的东西暂且搁下,朝着太后的宫殿而去。
太后原本以为至少要晚膳的时候皇上才会过来,正在气头上,皇上进来的时候她还气着。
皇上给太后行过礼之后坐下,一眼就看出来了太后的不开心:“母后这是怎么了?睡惹母后生气了?”
不问还好,一问太后更生气:“谁?!还不是钟贵妃生的好女儿!”
皇上这会儿刚刚跟钟妙仪解开父女之间的心结,更是感触最深的时候,这突然之前前一秒还在想着亏欠钟妙仪太多,后一秒太后这里就要开始说钟妙仪的不是,皇上的心里自然而然的开始往钟妙仪那里偏袒。
“妙仪么?她如何惹母后生气了?”但太后终究是自己的母后,皇上还是得耐着性子听太后把话说完的。
“哀家让妹妹进宫作陪,错了么?!”
“没错啊。”
“苏泽衣这个混小子,把苏家都交给钟妙仪来打点,合起伙来欺负梦琪,你说说,哀家能不生气吗?!”太后把手一摊,话说出来了,心中好受许多。
可是太后好受了,皇上难受了。
他阴沉着脸坐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儿子知道,母后一直都不喜欢妙仪,母后之前如何惩罚妙仪,儿子也从来没有多加干涉,可是据儿子所看到的,皆是梦琪那个孩子更为娇蛮一些,妙仪处处礼让。母后不能总是一味的偏袒梦琪,更何况这是苏泽衣的家事,母后和朕,都不宜干涉太多。”
太后愣住了。
这是皇上第一次因为钟妙仪顶撞她更是皇上第一次这般维护钟妙仪。
太后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议:“皇上的意思,便是哀家无理取闹了吗?!”
“儿子不是那个意思。”皇上皱眉,心中说不出来的烦躁,“妙仪有了孩子,管管家事也没什么,儿子不信苏泽衣会伙同这妙仪欺负梦琪,梦琪是个聪明的孩子,不会白白吃亏的,只是她从小没有吃过苦,爱同母后撒撒娇罢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皇上完全没有松口退步的意思。
说到底,这天下终究还是皇上的天下,皇上是孝子,一直以来都顺着太后的心意,没有怎么忤逆过,所以太后在宫中的威信一直都很高。
可这次,皇上却是铁了心要维护钟妙仪一次,眼见着太后更加生气,皇上又于心不忍,只能叹气低声道:“母后,晚辈们的时候,你就不要这般操心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儿子希望您每天开开心心的就最好了,不要操心那么多,您现在是享福的时候,您操心那么多,便是儿子无能了。”
“你如今觉得哀家瞎操心了是吧?好,哀家今天也就一句话,梦琪绝不能受了委屈,钟妙仪怎么样哀家不管,这件事哀家管定了。”太后态度强硬,一瞬间刺伤了皇上的心。
他从未觉得自己的母后如此让他疲累过,他已经不再是曾经的那个小孩子了,他已经是一个中年男子,是这个天下的王,是上天之子,不再需要母亲指手画脚来决定和左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