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桌子上有一个玉质的笔山，看起来很不错的样子，但是上面却是已经落满了灰尘，白色的笔山上落满了灰看起来格外的显眼。方维成小心的把这笔山擦洗干净，这才想起来，从前，自己的心中也有着一个读书人的梦。

世事变迁，他如今还是没有成为他自己想象的那样，这一点，他在擦这个笔山的时候，深有感触，如今他竟然连一张白纸都买不起了。

方维成把笔山擦干净之后，然后打开书桌，把他珍藏的一个砚台给拿了出来，这砚台上面全部都是黑色的干墨，方维成仔细的把它擦干净，这才露出了它的玉色的本质出来。

还有一根长长的戒尺，这个是他用来压纸的，他装作这有些陈旧的书桌上面还有纸的样子，把这戒尺撸了上去，放好。

然后他又在书桌里面翻翻找找，可是却怎么也没有找到似的，最后他甚至站起来在屋子里面找了一圈，最终还是在书桌不远处的一个角落里找到了那个沾满了灰尘的笔架。

方维成小心仔细的把这个笔架擦干净，然后把他摆到书桌的一旁，最后他又从他的书桌里面翻出了几支毛笔，然后把它们洗干净全部都悬挂在笔架上。

又从书桌里面拿出了一块墨，把他放到了砚台里面，做完这一切之后，他对着他的书桌满意的点点头，然后看着方如绣说道：“如绣，你快过来帮我看看，我这个书桌怎么样？”

看着方维成一脸忐忑的样子，方如绣笑笑，然后放下来自己正在缝制的丝帕，走到方维成的书桌前，看了一眼，然后说道：“嗯，很不错，书香门第不在清贫与否，而在于家里面有没有墨香。”

“对对对，就是这句话。”方维成听到方如绣的话后，猛地点点头，然后像一个小伙子一样跑到了外面用一个杯子舀了一杯水回来，倒在砚台之中就开始磨墨了。

“来，爷爷，我去把我这次在集市上买的纸拿来，以后以直他们练字就到爷爷你这个房间里面来了。”方如绣说着就跑到了自己的房间里面把她的那些颜料跟买的纸全部都拿了过来。

放到方维成的书桌上摆好之后，这个书桌上，终于才是一个真正的书桌了。

“很不错吧？”方如绣问道方维成。

方维成点点头，拿了一支毛笔，看了看这些白纸说道：“我能够占用一张白纸写几个字吗？”

“当然可以。”方如绣毫不犹豫的点点头，她的爷爷实在是太可爱了，想写几个字过过瘾，还怕浪费了纸，也只怪家里面实在是太穷了。

得到方如绣的许可之后，方维成才找了一张硬质纸垫在其中一张白纸下面，这才拿出一只中号的毛笔，沾满了墨水，刷刷两下就在纸上写了几个大字。

“哇，爷爷的字写的可真不错，称得上是书法大家了。”方如绣在一旁看着，很狗腿的赞叹着说道。

“呵呵，是吧，我的字还行吧？”方维成看了方如绣一眼，有些得意的摸了摸自己下巴的胡须。

可是方维成由于在乡下已久，而且农忙时候也需要劳作，因而他的胡子并不是很长。就如同普通的乡下大爷而已，不过是留着寸许的胡须而已，在下巴处耷拉着，有些凌乱，看起来并无半点书卷气，这让方如绣看着有些好笑，不过她还是生生的忍住了这笑意，然后郑重的点点头。

“那爷爷您继续练字，我去做我的绣活去了。”方如绣说着，又来到了火炉旁，拿起了自己的绣架。

在刚刚方维成整理书桌的那一会儿的时间里面，方如绣已经做好了一个小小的娃娃，不过就是把白布包住那个木制圆珠，然后用细线把它缝在里面，让它不至于掉下。

这样的话，这个圆珠就是娃娃的裙子，而这白布就是娃娃的裙子啦，此刻方如绣正拿着一个小小的绣架，套在这娃娃的裙子之上，准备给它绣花，这是她的第一个作品，因而她做起来格外的细心。

方如绣虽然是不会绣活，但是传承了原主的技艺，不过是片刻，她就在这娃娃的裙子上面，用丝线绣出了几片简单的叶子来，这娃娃的裙子用的又是丝绸的，看起来十分的精美，连喻氏也是十分的喜欢。

“如绣，你手真的是太巧了，这娃娃做的可真好看，有种说不出韵味。”叶氏夸赞道。

“是吗？连奶奶你也是很喜欢吗？”方如绣有些惊喜问道。

“当然。”喻氏说动：“不说别的，就单单是这绸缎的材料，以及你上面绣上去的花朵，就足以让人觉得惊艳了。”

“惊艳？”方如绣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奶奶，你竟然会说惊艳？”

“怎么着，我老太婆还不能说两个优雅的词语呀，怎么说我们家老头子也是一个读书人，几十年前我给大户人家做丫鬟的那一会，这些东西，我也都是见识过的。”

喻氏有些嗔怪的说道：“只是我见识的虽然多，但是却没有见过你手上的这个新奇的玩意，把这个挂在窗前，或者是别在腰间，想必是别有一番风味吧。”

方如绣听到喻氏的话后，拼命的点头，她刚刚本就不是那种意思，她只是觉得喻氏对她手上的这个娃娃表现的有些夸张了。眼下喻氏想的跟她自己想的是一样的，她不禁觉得有些知己的感觉来，嗯，这古代的人的智慧，真的是不容小觑呀。

“奶，我在下面给这小人做两个腿，上面再做一个可以挂着的环，你说若是拿到县城里面去卖的话，会不会生意特别好？”方如绣继续追问道。

“呃，这我可就不知道了，反正这个东西，又不能吃，又不能喝的呃，我是不会买的。”喻氏这次嫌弃的看了一眼方如绣手上的娃娃，说道。

不过当她看到方如绣有些失望的眼神之后，她心中觉得不能打击孙女的一番热情，于是又加了一句：“若是那些大户人家的小姐们，想必是舍得花钱来买的吧。”

“对对对，奶奶，我做这些的目的，就是要卖给那些公子小姐们，我想他们应该会买的，若是不买的话，我也会想方设法的把它们卖掉。”方如绣自信的说道。

“嗯，等到这个月的月底你小叔回来，你可以做一些让他帮你卖去。”喻氏继续说道。

“嗯，好。”方如绣张张嘴，终究是没有说什么，此刻，若是她跟喻氏说她一个小姑娘家的要去县城里面抛头露面，肯定是有些不合适的，不如到了那一天来了再说，反正她定是有方法能够说服他们，毕竟这两个老人在她的心中是十分的好说话，不，应该是说好哄。

方如绣继续做这个娃娃，按照设想的加了一个挂绳以及在娃娃的裙子下面怪了两个简单的络子之外，这两个络子下面方如绣刚好打了一个结，刚好没过这白布多出那么一点点，当她提起挂绳的时候，轻轻摇晃这个娃娃的时候，这个娃娃的双腿在白色的裙摆中若影若现。

方如绣点点头觉得这个效果不错，又细心的用针在娃娃的头上绣上了眼睛嘴巴，最后这个简易的娃娃就算是这成了。

“爷爷，过来看看，我做的这个晴天娃娃，漂亮吗？”方如绣提起娃娃对着正在练字的方维成说道。

方维成转过头，就看到方如绣手中提着的那个娃娃，方如绣提着它轻轻的摇晃的时候，方维成觉得这个娃娃给了他一种十分特别的感觉，虽然简单但是很雅致。

正好，他已经满满的写了一张大纸了，于是便停下了笔，走到了火炉旁，细细的看着方如绣手中提着的这个娃娃，然后点点头，表示认同。

“简单雅致的娃娃，这是要送给我的吗？”方维成竟然开口讨要。

“你这老头，人家如绣做了这个娃娃，是打算去县里面卖钱的，给了你之后，是能吃啊，还是能穿啊？”方如绣还没有说话，喻氏就在一旁揶揄道。

“好啦，既然爷爷喜欢，那我就把这个娃娃送给爷爷好了。”方如绣说着，就把她做的第一个晴天娃娃，递给方维成。

方维成看到之后，却是笑笑的摆了摆手，既然叶氏说了，这是用来卖钱的东西，那他自然是不能不分轻重了，对于乡下来说，就是一文钱也是十分难得的，毕竟，如今方家的光景已经是不如从前了。

“那好吧，那爷爷，等到夏天了，这窗纸撤下之后，我再送个爷爷你一个更好的。”方如绣看到方维成拒绝也就没有再递过去了，反正在她看来喻氏的这个房间，目前实在是也没有挂这个娃娃的地方。

方维成没有说话，却是再次摸了摸自己下巴的胡须，点了点头。

接下来方如绣又开始做起这个娃娃来了，一直到了吃饭的时间，她才终于做了五个，其中有十个都是没有绣花的，她打算全部都做好之后，再来绣花儿。

中午吃饭的时候，就在喻氏房间隔壁的堂屋里，这下方如绣再也不用怕赶不及饭点了，更何况有喻氏给她撑腰，谁也不敢克扣她的午餐，尽管这午餐是那么的不尽如人意，不过好歹还能吃个半饱。

吃完饭后，方如绣继续是忙着做这些娃娃，实际上，做成娃娃的外形并不难。只是要在上面绣花就难一点了，毕竟方如绣做的每一个都不一样，她想要精致，想要别出心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