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脆生生的生意在这大街上回荡，一旁摊位上的人都看着她们，方如绣也被方如茵的声音惊呆了。这段时间以来，茵茵好像已经彻底忘记了从前的那些不好的记忆，她胆子变的大了许多，甚至有些调皮。

“呃，不是这样叫的，你们就喊：卖对联了，吉祥如意的对联咯。”方如绣又教他们两个该怎么喊。

然后方如茵又帮忙吆喝起来，果然来了几个人，可是他们看了一眼，大部分都走了，只要一两个问了一下价格，然后也有几个走了，只剩下一个人掏钱买了一幅。

不过有卖就是好的开始，方如绣见到是第一个顾客，便送了几个吉祥的小字给她，然后收下六文钱，给了方以诚跟方如茵一人一文的鼓励奖，剩下的便交给方以正保管。

可是除了卖下这一幅之外，剩下的便也没有什么人了，而且两个小家伙，一开始觉得新奇叫了两嗓子，现在没有什么人过来，他们两个便越发没有了兴致，这样一来，连看得人慢慢的也少了。

方如绣见到他们两个不再吆喝，她也不拘着他们两个，本来出来卖卖春联就当做是出来玩玩，若是一定要拘着他们帮忙叫卖，那就失了意义了，而且这样可爱的两个小孩子，方如绣一向都是依着他们的。

“大哥，你来吆喝两句。”方如绣见到两个小家伙偃旗息鼓，便看向方以正。

“我不行，我不行。”方以正连忙摆摆手。

“快!”方如绣给了方以正一个你懂得的眼神。

迫于方如绣的淫威，方以正有些不好意思的吆喝了两嗓子，可是在路人传来注目的眼光之后，他便觉得有些脸色羞红，不一会就焉了下来。

“妹妹，该你了。”方以正开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方如绣连忙摇摇头，她的勇气是有限的，她有限的勇气都会用于关键的地方，其它的时候她也是焉了吧唧的，特别是这样叫卖，她真的不擅长。

不过她却是不会承认自己的怯弱，“大哥，你好意思让我一个这么大的姑娘家来吆喝嘛。”

方以正听到方如绣的话，连忙说道：“好啦，妹妹你别生气，那就这样吧，反正我们也是出来玩玩赚点零花钱，卖多卖少也就这样了。”

“不行！”方以正这安慰的话反而是激起了方如绣的斗志，是她说要出来卖对联的，这若是满车来，满车回去，那她可有些不好意思，而且她若是这次失败了，那下次她再出什么主意，家里面的人说不定就没有这么的信服她了。

更何况失败是成功之母，这一天还有这么长呢，她就不信了，这么好的对联，她会卖不出去！

除了摊位所处的地理位置不算很好之外，其它的她也并不比别人差，至少她的价格便宜啊，别人大幅的八文钱，她只卖六文，这就比别人便宜多了，然而这样便宜的价格迄今为止，她只卖出了一幅。

既然如此，那她肯定是价格卖得太便宜了，回想她生意特旺的那个小吃店，不就是因为价格标的特别高吗？好，既然如此，那她大幅的对联就卖十八文，中幅的十六文，小幅的八文。

可是这价格贵，还必须要有个噱头啊，小吃店的蛋糕贵是因为好吃，独一无二，可是自己的对联呢？

这是秀才写的字！添加了文运在里边，百鬼畏惧，邪魔不敢侵犯！贴上这幅对联，来年势必心想事成啊！

时下文人都比较清高，一般的情况下，都不会来这街上写字卖画，他们觉得这样是有辱斯文，不说秀才童生，就连普通的学子，一般都不会上街写对联卖。所以这街上流传的对联，一般都是一些商人所写，他们只为赚钱，笔力虚浮，这也是方如绣觉得自己卖的对联字还算不错的原因。

想到这里，方如绣拿起自己写的一副对联，深呼吸两口，然后大声的叫卖道：“大家快过来看一看喽，秀才老爷亲自书写的对联，文运昌盛，百鬼畏惧，邪魔歪道不敢侵犯，贴上它，来年心想事成，万事一帆风顺！”

“卖春联了，秀才老爷亲写的春联，只此一家别无分号，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越是叫卖，方如绣就觉得浑身越是充满了力量，刚刚的怯弱也是消失不见，上辈子随处可以听到的那些商家叫卖的台词，也被方如绣信手拈来用了。

“来来来，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秀才老爷亲写的春联，富含文运，家里面有正在读书的人家一定要买一副了。”

“五谷丰登、六畜兴旺，家里面有田有地的大叔大婶们也一定不要错过啊。”

方如绣拿着一幅对联，吆喝的起劲，方以诚跟方如茵两个小孩见到她这样吆喝好像挺好玩的样子，便又跟着吆喝起来，几个人清脆的声音传出了很远。

一些经过的人听到这声音，觉得有趣，便也驻足观望，这样一来，慢慢的前来围观的人便多了起来。

有些人看到这里围成一团，以为是有什么热闹可看，便也跟着一来，这样，方如绣这个摊子面前，人气渐渐的就旺盛了起来。

“小姑娘，你说你这对联是秀才老爷写的，这可以依据？”其中一个大婶问道，方如绣见她的手中提着菜篮，就知道她是附近的人家。

“来，大婶你过来看。”方如绣便让这个大婶过来，并将自己的对联展示给她看：“这里笔墨浓厚，入纸三分，而且转角处有锋芒，可以看出这下笔的人是龙飞凤舞一气呵成，这字体翩若惊鸿，矫若惊龙，除了秀才，这一般的人哪里能够写出这样的字来呢？”

方如绣也不管这大婶是否能够听得懂，反正她说的话至少能够让这个大婶愣住就行了。看到大婶忙不迭的点头的样子，她又拿起方以正写的那副字，说道：“这个是一个童生写的，虽然写的也好，大事您看看是不是比起这副字来是差了很多？”

围观的群众听到方如绣的话，都伸长了脖子看，这大婶拿着这字也仔细的端详着看了两眼，她虽然不太懂字，但是最基本的美还是能够欣赏的，她也觉得方如绣一开始向她展示的那一幅好像好了许多的样子。所以便点点头说道：“嗯，这幅是要好很多，大家觉得呢？”

她让开身子，让后面围观的群众看到，她身后的围观群众纷纷点头，道：“是啊是啊。”

“您再看看这幅。”方如绣又拿起一张写了六畜兴旺的小字给这大婶看，“你看看这副是那普通的读书人写的，是不是笔力虚浮差了很多？这世面上卖的大多数就是这一种，所以说我这里的春联就算是跟别处一样，但是我这里的字都是独一无二的！”

“那你这里对联多少钱？”这大婶听着有些心动了。

“秀才亲写的大幅的十八文一对，童生的大幅十六文，买一副大的，就送五谷丰登、六畜兴旺等小纸条两张。”方如绣说道。

“那这些中幅的呢？”又有人问道。

“中幅秀才写的十六文，童生写的十二文。”方如绣回答。

“这价格有些贵了吧？”这大婶有些犹豫的说道。

“不贵，前百名顾客买大幅送中幅，买中幅送小幅。”方如绣拿起手中的对联，一折，说道：“而且这对联都是带有文运，您给说说您家的情况，我给您选一幅适合您家的。”

“诶，那行，给我拿一幅大幅的，要记得给我送一个中幅哦。”这大婶对着方如绣说道：“我们都是庄户人家，我儿子十五六岁，都该要娶媳妇了呢。”

“这样啊，那行，您拿这幅‘事事如意大吉祥，人人顺心永安康’再送一个‘天地和顺家添才，平安如意人多福’给您，祝您新年大吉，财源广进。”方如绣说着就包起了两幅递这大婶。

“哎哟，你这丫头说的可真好，是识字的吧？”大婶拿着方如绣包给自己的对联翻来覆去的看，然后才小心的拿在手里，并递给了方如绣一十八铜钱，说道：“这都是秀才亲写的吧？”

“当然。”方如绣收过银钱，说道：“你放心，你这对联现在还是秀才写的，赶明儿就是举人写的了呢，来再送您两张‘五谷丰登、六畜兴旺’。”

“好，好，好。”这大婶拿着这两幅对联也觉得特别的喜欢，一大一中，还送了两张小的，一共才十八文，算起来价格跟其它地方的一样，但是这字却是好看了许多。

“这丫头是个好丫头，对联也不错，大家有需要可以来买，划算。”这大婶开始帮方如绣等人做起了免费，接下来，买对联的人却是多了起来，刚刚围在一起的人见到这大婶买了，便都想着要来挑一幅，毕竟前一百名，买大幅送小幅呢。

而且许多人家买了对联，但是也只是贴一个喜气，有些甚至并不知道上面究竟是写的什么，但是在方如绣这里买，方如绣都会跟他们讲上面写的什么字，是什么意思，这样一来，大家就感觉好像是在听一个教书先生教书一样，很多买了的人都要在一边站一会，听听方如绣怎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