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野催动灵力,却发现就连他打进青鱼精身体里的冰链,也失去了感应,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望向方淼淼,难以置信地道:“只不过眨眼的功夫,青鱼精就这样形神俱灭了?”
形神俱灭,就意味着身体和元神同时消散在天地之间,再没有转生轮回的可能了。
方淼淼微合着双眸,沉默了片刻,低声道:“我感应不到他一丝的魂力了。”
就在这时,阴风吹过,结魂阵里的木头人突然站起身,朝着方淼淼和平野围拢过来。因为木头的身体没有血肉关节,所以木头人的行进姿势非常僵硬,而正是这僵硬,却让人觉得分外恐怖。
一股浓郁的阴气直冲而起,四周空气顿时剧烈震荡了起来,一道道肉眼清晰可见的波纹,像是水波一般扩散开来。那是可怕的杀意,伴随着一声声尖锐的怒吼,拍打着整个空间。
方淼淼心中暗道了一声不好,结魂阵被启动了。
她的手腕一转,紧握住降妖伏魔鞭,猛然击出,好似一道闪电,划在空气中的某个位置上。
她双手合掌,捏着手印,喝道:“天师赦令,火神祝融借法,炽焰术,斩邪除恶,破。”
一道天师赦令的虚影凌空闪过,降妖伏魔鞭上顿时冒出了五色火焰。
平野一晃身,现出了原形,腾飞而起,火焰像是受到了吸引,急速地聚合在他的周围,平野顿时从一条黑蛟变成了一条火龙。
火龙张牙舞爪,冲入结魂阵里,只听见一片气爆之声,耀眼的火光闪烁,就如同烟花绽放,将所有的木头人都燃成灰烬。
“淼淼。”
平野一个旋身,收敛了火焰,化回人身,沉声说道:“这地宫不简单。”
方淼淼环顾四周,心中警惕。
“结魂阵,青鱼精形神俱灭,不知后头还有什么危险,你我更要小心一些。”
平野点点头,沉声应道:“是。”
两人穿过一道石拱门,映入眼帘的,是手指粗的铁栅栏,间隔了十来个独立的空间。有几间里横七竖八地躺着不少人,他们有的头发凌乱,衣衫褴褛,身上的衣服早已经被血染污,看不清原来的颜色。有的出气多进气少,已经奄奄一息。另外的几间早已经没有人了,只剩下一堆或是完整或是散落的白惨惨的人骨。
囚禁在铁栅栏里的人听见声音,连忙奔了过来,双手死死拽着铁枝,苦苦哀求道:“救命啊,求求你们放我出去吧……”
方淼淼见状,柳眉倒竖,不怒而威。
“他们恐怕是附近四里八乡的乡民,被天神教送来给河神当仆人的。”
平野眉头紧皱。
“难道,青鱼精要用人命来修炼邪法?”
方淼淼双眼微咪,说道:“我探查过青鱼精的经脉骨骼,它修炼的是最为普通的妖兽法门,没有邪气入体的迹象。”
平野不解。
“那将他们关在地宫,是要干嘛?”
方淼淼摇了摇头,道:“不知道。一会儿我们离开时,便带上这些乡民们一起走。如今,先找到河神为好。”
平野应道:“好。”
方淼淼和平野向着地宫的深处走去,直到最后一间,这里很偏僻,远离其他犯人,干净些也更阴冷些。
空间不大,里面有一张床,床上摆放着叠得整整齐齐的棉被。一张小圆凳,一张四角小桌,桌上摆了一盏青瓷油灯。
铁栅栏里头困着一个男人,只见他盘腿打坐,双眼微微闭垂,似睡非睡,但是他的呼吸吐纳却非常有节奏,没有一点紊乱的迹象。
他一头瀑布般的长发垂落下来,身穿一袭烟灰色团花暗纹直缀,身长玉立,容貌绮丽,潋滟的双眸温和得能够滴出水来。
平野压低声音道:“看样子,他便是此处的河神了。”
方淼淼隐约觉得,除去那迥异的气质,河神的眉眼,竟和青鱼精有两分相像。
平野信手一指,铁栅栏上的铜锁应声掉落,推开铁门,便走了进去。
方淼淼跟在平野身后,也走了进去。
那男人微睁双眸看向来人,琥珀色的眸子深邃如泉,一望不到底,像是要把人吸入深渊。
“来者何人?”
方淼淼抬手,掌心张开,一枚黝黑的玄铁天师令牌缓缓显形。
那男人凝视了片刻,才不疾不徐地站起身来,抬手拂了拂了并未沾染任何尘埃的衣袖,敛眉含笑。
“原来是天师大驾光临,小神有失远迎,恕罪。”
第二百六十四章 正神
天师手持冥界御封的天师赦令,行走于阴阳两界,肩负着秉持公正,降妖除魔的重任,地位尊崇。天师赦令一出,便代表着道法高深的传承之力和降妖除魔的功德之力。
那男人从容地笑道:“小神重峦,未知天师尊姓大名。”
方淼淼应道:“在下方淼淼。”
她的话音刚落,重峦垂下眼眸,掩盖住眸中的暗光。
“原来天师是章阁山广阳真仙方氏一脉的传人,小神失敬。”
章阁山是海外仙山,蓬莱圣地。
广阳真仙俗是王禅老祖的入室弟子。传说他生于秦惠王年间,好学聪敏,天资过人,道法修为深不可测,有通天彻地,厌骇鬼神之能。
当年他学成下山之后,云游四海,在章阁山参悟了天地玄机,于是建立了广阳观,开山授徒。及至汉朝时,羽化飞仙,被汉文帝刘恒御封为广阳真仙。
章阁山广阳观在修道人心中的尊崇地位,因其传承了广阳真仙的正统大道,并且精于阵法,炼丹和符箓之术。
方淼淼的师傅是广阳观现任掌门真人万木,据说万木真人的道法已经趋向完美之境,随时有可能大圆满飞升仙界。
她十三岁就被冥界封为赦令天师,实力惊人。
方淼淼沉声道:“重峦先生客气了。”
这位河神彬彬有礼,可是他身上却散发着森然的阴鸷之气。论实力,青鱼精绝对不会是他的对手。而他竟然被囚禁于此,实在是让人感觉不可思议。
难道当中,别有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