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出回春苑的大门，赵姨娘便嘴角上扬，稍有些肆意地笑了。

作为赵家庶出的女儿，她从小就见惯了府里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心计城府又岂是一般人能比得了的？

陈素锦出身高贵，又是卫国公的嫡女，从小学的都是些繁文缛节、规矩礼仪，她的那些庶妹岂敢与她争锋？

她能将偌大的慕府打理得井井有条，这是她的长处，因为她自幼便要学习持家之道，相夫教子之道。

但在心智和谋略方面，她却是远远不及赵姨娘。

至于梅姨娘，本就只是个身份低微的舞姬，若非当年慕清河酒后乱性，她哪能有今时今日的身份？

偏偏她还心思单纯、见识短浅，这样的小角色，实在不值得赵姨娘放在眼里。

还有那春华苑的温姨娘，原是陈素锦带来的通房丫鬟，后因怀有身孕，才被纳为了姨娘。

奈何她肚子不争气，生了个女儿也就罢了，还是个天生体弱多病的弱胎。

生下四小姐慕凌兰之后，她这几年一直深居简出，除了家宴和去给老夫人请安，她几乎从不出春华苑。

因着是陈素锦带来的人，又只生了慕凌兰这一位小姐，故赵姨娘并未将她视为威胁。

除此之外，府里还有两位尚未生育过的姨娘，柳姨娘和苏姨娘。

这两位是老夫人硬塞给慕清河的，所以一直不太受宠，入府也有好几年了，肚子一直没动静。

没有孩子，也就没有了话语权，柳姨娘和苏姨娘虽然与赵姨娘同为姨娘，但在府里的地位却是截然不同。

可毕竟是老夫人抬举的人，只要她们安分守己，赵姨娘自是不会找她们的麻烦。

如此看来，在这府里，单凭智谋和手段，无论是主母还是姨娘，都不是赵姨娘的对手。

赵姨娘本以为借着娘家的东风，以及儿女的支撑，她要将陈素锦取而代之，不过只是时间问题。

可现在看来，她似乎有些过于乐观了，一直以来，她都忽视了慕凌芷这个不确定因素的存在。

但她始终不信，凭她的本事，会斗不过一个十一岁的小姑娘......

因为过几天便要去陈府赴宴了，这两日时不时芳华苑就会送东西来汀兰苑，有时是首饰，有时是衣服，有时是布料，唯恐漏了什么。

当这消息传到慕凌湘耳中时，她对慕凌芷更是恨得牙痒痒，好在瑾言就在一旁，她不敢太过放肆。

不过，她在心里已经诅咒了慕凌芷不知道多少遍了，还暗暗记下了这笔账。

她既恨自己的生母是个姨娘，以至于她从出生之日起便要顶着庶女的头衔，又恨慕凌芷是那么的能说会道、聪明机智。

但她最想不通的还是陈素锦对待她和慕凌芷时截然相反的态度，一张脸刻薄严厉，一张脸温和可亲。

明明她才是货真价实的慕家小姐，明明她身体里流淌的才是慕家的血脉，却因为陈素锦的偏袒，而受了一个养女的气。

可即便心里怒火中烧，她也不能在瑾言面前表现出来，因为她害怕陈素锦今后真的不再让她出席任何筵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