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就是夜里多梦，睡得不安生，许是身子有些虚，姨娘怎么来了？四弟好些了吗？”慕凌湘声音清浅地问道。

赵姨娘微微一怔，但很快又回过了神，虽说这一年以来，慕凌湘的确懂事了不少，可面对她的关切体贴，赵姨娘多少还是有些不习惯。

“四少爷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倒是你，看着一点血色都没有，我这就让倩蕊去请张大夫。”赵姨娘说着就要转身离开。

“诶！姨娘，不用了，我自己的身子，自己心里有数，进屋坐吧，你来可是有什么事要说与我听？”慕凌湘一把扯住赵姨娘的衣袖，又将她拽了回来。

“那我待会儿给你熬一盅人参鸡汤，补补身子。”赵姨娘顺势进了屋，她今天确实是有话要问慕凌湘，既然慕凌湘主动提及，也省得她拐弯抹角了。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我见三小姐这两日总是把自己闷在房里，怕你闷出病来，心里着急，这才专程来看看。”

“往日你最是坐不住，就是绣花也只能规规矩矩在房里待上一两个时辰，三小姐可是有什么心事了？”

方才慕凌湘态度那般和善，赵姨娘也不好开门见，以免误会了她，母女之间再生出嫌隙，于是赵姨娘先是以关怀的口吻，旁敲侧击地问了一句。

“姨娘说笑了，我能有什么心事？不过是想到前几日四弟病重，母亲又跟慕凌芷沆瀣一气，趁机夺走了姨娘操办春日宴的权力，为姨娘感到不值罢了。”

慕凌湘不光将她自己对慕凌霁做的事隐瞒了下来，还恰合时宜地用言语刺激了赵姨娘一番。

她知道这次慕凌霁病重，让赵姨娘生出了几分怯弱心理，要想激发赵姨娘的斗志，她只能哪壶不开提哪壶。

因为一旦赵姨娘放弃了对主母之位的追逐，那慕凌湘也就成不了慕家的嫡小姐，她这一辈子都会屈于慕凌沅之下，就连她将来的婚事也会不如人意。

那种事情，她绝不会允许它发生，所以她同样不会允许赵姨娘在这时候退却。

“三小姐，这件事你可千万不要再提了，若是被你父亲听到，必定又是一场风波。”赵姨娘还当慕凌湘是从前那个口无遮拦的糊涂虫，哪会想到她还藏有别样的心思？

“在姨娘面前，还不能容我说句实话吗？如今四弟被挪去了明竹轩，往后要想再回常春苑，只怕是无望了，这次母亲还只是操办春日宴，可下次呢？”

“难保下次她要的不是姨娘手里的管家权，千辛万苦才到了这一步，难道姨娘真的要将这一切付之一炬吗？”

“这次四弟究竟为何突然病重，谁也说不清，往后还会不会发生同样的事，谁都说不准，怎样才是对他最好的保护，姨娘应该比我清楚。”

大概是跟燕婉然在一起待的时间久了，她将燕婉然的狡诈多端亦学到了三分，竟还算计起赵姨娘来了。

要说赵姨娘平时也是个聪明人，可但凡是涉及儿女之事，她十有八九就会变得不理智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