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慕清河缓过神,伴随着“哐当”一声声响,一尊摆放在供桌高处的牌位便毫无征兆地倾倒了下来。
祖先牌位抢地可是大不敬,若是摔出了裂痕,更是不祥之兆,何况还是在中元节这一天。
眼看牌位就要重坠于地,只见距离牌位落地位置最近的慕凌光猛地纵身一跃,一把便将其护在了怀里。
而他自己也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手肘拄地,发出了一声关节错位的响声。
他没有惨叫,只是闷哼了一声,人倒在地上无法起身,脸色也是一阵青白,可他怀里却一直抱着祖先的牌位,不曾松手。
越老越多的蛆虫从猪脚中钻出,画面恶心至极,直叫人头皮发麻,可见这只色泽漂亮的猪脚内里早已是腐烂彻底了。
混乱的场面一直持续了许久才得以平息,而慕清河的脸色也已经阴沉到了极点。
慕凌光手臂骨折,为方便大夫为其正骨,慕清河命两个小厮将他送回了住处。
眼下除了府里的姨娘和下人,以及为保祖先牌位而受伤的慕凌光,其余人都来到了幕府前厅。
宽敞明亮的前厅就如同官府的公堂,除了会客,它还有另一个作用,那便是审理家中大事。
“夫人,这就是你精心为先祖准备的供品吗?你可知今日之事对列祖列祖已是大不敬,先祖牌位无故倾倒便是在怪罪吾等不肖子孙!”
“这事若是传扬了出去,你让外人作何感想?我朝向来以忠孝礼仪、尊师重道治天下,只怕就连圣上亦会过问于我。”
“你身为当家主母,今日犯下此等大错,为夫实难包庇维护,唯有重罚,以示公允,夫人可有异议?”
当着一众儿女的面,慕清河毫不犹豫地便要处置陈素锦,燕淑华只是静坐在一旁,不做言语,其余人亦不敢吭声。
“那猪脚是我昨日亲自挑选的,下锅前还十足的新鲜,怎么可能仅仅过了一夜就腐坏了?”
“定是有人暗中动了手脚,买通下人调换了供品,意图破坏祭祖典仪,老爷未做查证就要论处,妾身不服。”
此时陈素锦心中已然烧起了一团火,这府里胆敢算计到她头上的,也就只有常春苑那位自视甚高的赵姨娘了。
她原以为赵姨娘不过是仗着颇得慕清河宠爱,又育有一双儿女,才比别的姨娘硬气了些,现在看来,倒是她低看这个女人了。
“荒唐!哪个不知死活的糊涂东西敢在你的眼皮子底下耍花招,即便此事果真另有隐情,那也是你疏忽大意所致。”
“倘若你持家有方,严于律己,府里上下自然诸事顺遂,可要是你能力欠缺,管教不严,则上梁不正下梁歪。”
“那些经手供品的下人我一个也不会轻饶,但夫人你未能防患未然、思虑周全,致使发生今日之事,同样不能获免。”
“既然夫人难以担当管家重任,不如就好生在芳华苑歇着,静思己过,府里的事暂且由赵姨娘料理罢。”
慕清河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皆是一惊,他这无异于是剥夺了陈素锦的管家大权,明着抬举了赵姨娘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