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上发生的事被燕淑华压了下来，吴嬷嬷的死因同样是突发急症，这样的借口在深宅大院似乎总是格外的好用。

慕凌芷没有刻意去了解吴嬷嬷因何而死，更不关心吴嬷嬷的死状是否惨烈，因为这本就在她的意料之中。

不过，既然燕淑华有意掩盖此事，就说明那条项链多半又回到了燕婉然的手里。

慕凌芷不想再看到它出现在除了燕婉然以外的任何人身上，因为她没有资格去决定别人的生死。

但从另一方面来看，吴嬷嬷死了，庄上的慕凌月也就相对安全了，这总归是一件好事。

慕凌芷向来不屑于用这样恶毒的手法去对付与她作对的人，当然，吴嬷嬷这件事是一个例外。

她不是圣人，做不到以德报怨、上善若水，吴嬷嬷既将她和香兰逼入了绝境，还对秦三起了杀心，又威胁到了慕凌月的性命，这样的恶人本就该死。

这一日，慕凌芷正在花园散步，她原是打算去听雨阁小坐片刻，谁知那里已经不是专属于她的观景楼了。

孙姨娘在阁楼上摆了点心茶水，像是要在那儿待上好一阵子，如今她在慕清河面前正得宠，慕凌芷倒也懒得跟她寒暄。

可慕凌芷刚要转身离开，就被眼尖的孙姨娘瞧见了，孙姨娘似乎对往日之事全不在意，竟还招呼了她上楼喝茶。

毕竟是回府之后的第一次相见，孙姨娘又如此主动，她若是断然拒绝，未免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了。

于是，慕凌芷只好不太情愿地上了楼，她已经能想象到待会儿的局面会有多尴尬了。

“二小姐，这是今年新出的清明茶，也不知你喝不喝得惯，要是不喜欢，我再让人重新准备。”孙姨娘的态度很是恭顺。

明明数月之前她还意图潜入汀兰苑，用香料栽赃慕凌芷，这会儿居然权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了。

她此时这副衣着光鲜的模样倒是比曾经的梅姨娘更像正经主子，哪还有半分奴婢的唯喏？果然是人靠衣装。

“不必了，孙姨娘房里的茶自然是极好的。”慕凌芷声音浅淡地说道。

她的语气虽然稍显敷衍，所说的话却是十分客气的，如此一来，两人心里都会好受些。

孙姨娘不会觉得慕凌芷在轻视她，慕凌芷亦无需强颜欢笑地与其相处，对他们两人来说，没有比这更完美的相处方式了。

通过这次全新的接触，慕凌芷对孙姨娘亦有了进一步的认识，毫无疑问，孙姨娘是聪明的，至少远要比梅姨娘聪明。

她能恰到好处地利用自己的优势，还能惟妙惟肖地演好她所扮演的每一个角色。

无论是梅姨娘身边的丫鬟，还是慕清河枕边的姨娘，她都能轻松胜任，这大概就是她的天赋了。

可除去登峰造极的演技，慕凌芷还能从她身上捕捉到一丝危险的气息。

她同样精于算计、城府极深，她所走的每一步，或许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就如同猎人在布置陷阱一般。

慕凌芷不知道她们之间还会不会有交锋的机会，不过，她可以确定的是，孙姨娘一定是个难缠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