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做的她都做了,只能接受这一切。
后院那么多女人,多年芷兰一个也不多。
她也不是头一天才知道自己在大清。
在她眼里,年芷兰不过就是一个让她有危机感的女人。
除了这些,便没有别的感觉了。
在这后院里,真正的输赢不在嘴上,而是谁认真谁就输了。
大概是前世今生都没爱过,若音打心底里就特别羡慕,也尊重那些为爱做傻事的人。
瞧着年氏也不是李氏那样的人,却能因为爱,失去理智,跟后院所有人为敌。
这样的爱,也太明显了。
反正年氏本分的话,一切都好说。
要是年氏不安分,那她也不怕。
横竖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何况那历史上,年氏可谓是个红颜薄命,非常命苦的女子。
她就是再命苦,也比年氏命好些吧。
不信?且看看呗......
半梅跟巧风不一样,她见若音不为所动,反而感到很欣慰。
她上前细细替若音剥着柚子嫩皮。
“福晋能这样想便是最好不过了,咱们呀......还是想想万岁爷来了,该准备些什么膳食吧。”半梅适时地转移话题。
若音被嘴里的柚子酸得眯了下眼睛,便没及时说话。
半梅笑了笑,“福晋还是那么爱吃酸,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也舍不得吐出来。”
“酸得过瘾呀。”若音抿了口茶,说起了正事,“其实吧,万岁爷来,咱们不必大动干戈,随便给他上些家常菜就行了。”
“随便上些家常菜?”半梅不确定地重复一遍。
“对,就是家常菜!”若音肯定地道:“你想想,万岁爷什么好吃的没吃过,宫里头的山珍海味还吃的少吗,咱们要是还给上些硬菜,跟在宫里头有什么区别。”
半梅:“......”
“再说了,他既然来咱府上,就不是来品尝山珍海味的,自然是想体会到家的感觉,咱就给他上家常菜!”据若音所知,康熙这辈子,什么都好,唯独就是几个儿子特闹心。
弄得他老人家老了老了......还整日不得安宁。
她在想,他这辈子最难体会到的,应该就是家的温馨感吧。
半梅点了点头,附和道:“好像是有这么个道理。”
“不是好像,是事实!”若音歪着脑袋,神秘地问道:“你知道......为什么有些帝王和储君,自称孤、或者寡人吗?”
“奴才没读过书,不知这些。”半梅如实回。
“因为呀......”若音顿了顿,卖起了关子,“不告诉你。”
其实,不是她不故意卖关子。
只是话到了嘴边,发现这些话可能不适合说,不符合规矩。
她想说的是,在宫墙内,康熙是孤家寡人一个。
表面上,他是风光无限的皇帝。
可事实上,他是囚禁于紫禁城的帝王。
在国家面前,他没有自己,没有自由。
但出了那道朱红的宫墙外,四爷与康熙之间,便是家人了。
所以,她才觉得康熙最想要的,是家庭的温馨。
另外,孤家寡人帝王命,皇家多人易薄情。
很多事情,可能他们不想那么去做,但又因为大权,不得不那么去做。
这是作为帝王的悲哀。
当然,身在皇家的皇子们,多多少少也会有这种悲哀。
从大阿哥到太子,他们是不是在某个瞬间有怨恨过,下辈子不要生在帝王家。
再看看剩下的几个皇子。
相信他们夜深人静的时候,除了对皇权的渴望,更多的是无奈。
就好比四爷,她能看出来,他不是个重欲的人。
也不是一个将儿女情长放在心上的人。
可选秀女的时候,还是被赐婚,后院还是会来女人,用来联姻。
有些,还是他从未见过的陌生女人。
四爷城府太深,别说旁人看不出他的野心。
就连她睡在他的枕边,也看不清他的内心。
但她始终明白一个道理,哪个皇子不爱江山。
江山来之不易,不光是先祖打拼的不易,他们争储的时候也不容易。
一不小心,就没了性命......
现在太子倒了,别看朝廷上好像很平静,其实私底下,阿哥们都有各自的小算盘。
四爷顶着大清第一闲人的名头,暗地里也没少发展自个的路子。
不是说他野心大,人在江湖飘,有时候不得已而为之。
身为皇子,不可能完全不加入一些流派。
就连十爷那种,也知道辅佐八爷。
当年,四爷这种爹不疼娘不爱的,在朝廷根本没有立足之地,便辅佐了还没黑化的太子。
一旦走上了这条不归路,就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现在,不光是八爷,九爷和十四阿哥,瞧着替八爷办事,似乎各自的羽翼也开始展露。
倘若他们任何一个人登基,四爷的下场就不会好。
甚至,可以说会很惨。
严重点的,雍亲王府一些家眷,都要发配到偏远的地方卖苦力,永不能回京。
但最后逃不了一个结果,就是无缘无故死掉了。
所以,只要想到年羹尧对于四爷登基,会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也会为四爷登基后的危机,奠定良好的基础。
若音便觉得什么都无所谓了。
这样,她也就不用担心旁人登基,她和孩子们会流离所失,或者发配到很远的地方受苦受难,甚至被秘密处死。
在这动荡又迂腐的大清,皇室看起来风光,人心也最是险恶。
什么满清酷刑,随便找个理由,什么烹煮割肉就能轮番上演。
所以啊,别的都不重要。
最重要的......你得活着笑道最后。
同样的,四爷身为男人,起码得护住家人。
不是每个人都恋爱大过天的。
如果身处荆棘当中,光想着儿女情长,下场也就只能和太子差不多了。
当若音来到大清,知道是四福晋那一刻起,早就悟透了这个道理。
她只是一个女人,不会想要改变清朝根深蒂固的思想和规矩,那是不切实际的。
就好比一个清朝人到了二十一世纪,想要改变一个新时代一样可笑而荒唐。
最起码的,四爷能给她和孩子安稳感。
她犹记得当年生弘毅时,那个阴鸷难测,冷血无情的男人,居然吼着要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