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吵醒楼上才睡醒的主子,她也没敢多言一句。
这位爷,怎么不声不响地到了这,差点吓死她这条老命了。
四爷没说话,只大掌一挥,把奴才都遣走了。
自个则负手踏上台阶,往楼上去。
凉亭空间不大,当他走到三层的时候,就见女人斜斜躺在那里。
而她的身旁,还睡着一只雪白的猫。
加上天边的皓月相照应,俨如嫦娥玉兔般。
如此美貌,即便是天边的皓月,都抵不上她熠熠生辉。
看得四爷头一回愣在那儿,没有上前打搅这份美好。
不过,榻上的女人似乎察觉到异样,迷迷糊糊睁开了眼。
若音见四爷正看着他,便坐起身子,随意道:“爷,你看着我做什么。”
语音刚落,她身边的小雪花抖了个机灵,在看到四爷的时候,识趣地跳到地下,给男主人腾地方。
最后,还顺着台阶一溜烟跑开了。
当真是什么样的主子,养多机灵的猫。
四爷没有说话,只是幽幽地盯着女人。
月光下,她的睫毛在眼脸反射一条长长的影子。
漂亮的美眸正望着他,那双眼睛里,不带一丝情绪,清澈而发亮。
良久后,他看着她,吐出两个字:“好看。”
闻言,若音几乎是第一时间低下了头。
他的声音很好听,虽然只是“好看”二字,但能从那张毒舌的嘴里说出来,实属不易。
而且,四爷不善于夸人,话也不多。
他要是说好看,那就绝对是真话。
以他的身份和能力,也没必要说违心的话。
偏偏他说话时,眼神也不回避。
倒是弄得若音不好意思。
要不是大晚上,一定能看见她的脸蛋很红。
若音低头摆弄着手指,不知道该怎么回四爷。
毕竟他损她的时候比较多,夸她的时候太少。
瞧着女人娇憨的模样,四爷走近,在她身旁坐下,“怎么,又害羞了?”
那一个“又”字,直击若音的耳膜。
他总是那样,一个动作,一句话,就让她爱口识羞。
在他面前,即便是再自信的人,身上的锐气也会消去几分,认为自己不如他。
生怕哪个地方做错了,说错了,会被他看穿。
“才没有呢。”若音没什么底气地回。
对于面前的男人,绝大多数女人都没有抵抗力。
他俊朗、有能力、身上又透着成功男人特有的自信。
就像男人面对冰山美人时,也没有抵抗力一样。
同样的,女人在面对这种高冷男人时,也会逐渐沉沦。
“嗯?是么。”男人微微俯身。
若音往后退了退,忽而一阵晚风吹来,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见状,四爷面上骤然一冷,严厉地道:“好好的屋子不去睡,在这吹什么风,就不怕着了风寒。”
说是这么说,双手却将她打横抱起,下了台阶。
就这样,若音被四爷抱着回了屋里............
中秋过后,日子便没那么热、那么难熬。
一天天的,也就过得格外快。
等到了十月份的时候,圆明园的松子结果子了。
恰逢弘毅弘修休沐的日子,若音便带着两个孩子,还有奴才,去松树林采松果。
“哥,我要举高高。”天冷了,弘修穿着浅蓝色袍子,朝弘毅伸出小短手。
这么些年来,他面上的婴儿肥,倒是一点也没减。
弘毅穿着深蓝色的锦袍,正用竹子做的钩子钩松果。
在听到弘修的要求后,他把手中的钩子递给奴才。
然后蹲下身子,一把举起了弘修。
可即便是这样,弘修也只能够着少得可怜的几个松果。
不过,以他的年纪和身高,能采摘到松果实属不易了。
若音见两兄弟十分友爱,面上带着舒心的笑。
她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在孩子们休沐的时间,带他们体验一下生活。
否则的话,真担心他们整天浸染在好的生活里,不够脚踏实地。
附近方圆几里,全是几丈高,碗口粗的大松树。
入秋了,它跟周围那些已经泛黄的树叶完全不一样。
灰褐色的树干上,长满了又细又尖的叶子,和宝塔一样的松塔。
一些奴才,已经爬上了树,摘上边的松塔。
而若音和孩子们,只能采摘下边的松塔。
再者......就是用长竹子把高处的松塔勾下来,最后再拾起来,晒干后取出松子,炒出想要的味道。
看着一个个松塔往下掉,若音也很快就参与其中。
可能是她太贪心了,一开始还只想钩下边的。
渐渐的,又从奴才手里换根长竹子,想钩上边那些大个的。
可竹子越长,就越难操控。
一个控制不当,竹子反倒弄得她失去了重心。
眼瞧着若音身子左右摇晃,最后要往后倒下时,居然落入了一个结实而温暖的怀抱。
若音本以为是柳嬷嬷几个扶住了她,但又因为阳光刺眼,一时没睁开眼。
直到一道冷冷的声音在她耳旁响起:“怎么伺候你家主子的。”
什么?
这不是四爷的声音吗,他怎么来了?
吓得她立马站直了腰,睁开了眼。
四爷的手,也适时的松开了女人。
柳嬷嬷几个,只管跪在地上战栗不敢言。
心说本来她们几个是要扶住福晋的,这不是看四爷来了,给主子们制造机会么。
懂事的奴才,就是要会来事!
“没事的,这不怪她们。”若音挽着四爷的手臂,“对了,爷怎么到这来了?”
还不是听奴才说,她把两个阿哥带到深山去了,他不放心,便过来瞧瞧。
果然就不是个让人省心的!
但这种无关紧要的问题,四爷可没回。
他只是严肃地训斥:“你再怎么闲,也不能带着孩子们在这胡闹,就是嘴馋想吃松子了,交给下人去做就行,不然让人吱一声,爷差人去买现成的给你。”
说完,他板着一张俊脸,负手侧对着女人,不去看她。
又不是不知道秋天干燥,外头的风又大,吹得脸瓜子都会起皮的。
他个大老爷们,倒是没事。
孩子们他也不担心,反正以他们这个年纪,也该吃点苦头。
弘毅早几年前,就在宫里头习武了。
爱新觉罗家的男人,就不能怂。
可福晋不一样,她那张脸,就跟婴儿脸蛋似得,也敢跑到外头吹风。
一时间,气氛有些僵冷。
弘毅抱着弘修,在四爷跟前停下,给四爷行了礼。
“阿玛。”两兄弟齐声道。
四爷睨了两人一眼,没搭理。
两兄弟没法子,只好有些无奈地看着若音。
若音微微颌首,表示明了。
然后,她朝弘修眨了下眼睛。
弘修先是盯着若音看了几秒,然后很快就明白意思了。
他朝四爷伸出双臂,“阿玛,元宝要举高高。”
四爷:“......”
“行啊你,见了阿玛,就不要我了。”弘毅把弘修放下,两兄弟在那一唱一和的。
“那不一样,阿玛比哥哥高嘛,我能摘到高一点的。”弘修说着,厚着脸皮走到四爷跟前,抱着四爷的小腿拍马屁:“阿玛超高的,这样我就能摘到更高点的松塔啦,嘻嘻......”
甭管四爷面上多冷,弘修只管紧紧抱着四爷的腿。
他还抬起头来,睁着黑溜溜的大眼睛,朝四爷笑呢。
“行,下次别再叫我抱了。”弘毅故意赌气地说。
其实,他在心里发笑呢。
就是他再大胆的时候,也没弘修脸皮厚啊。
这一刻,即便心硬如四爷,也没法对自己的孩子不管不顾,何况弘修还冲着他笑。
他不耐烦地蹙了蹙眉,嫌弃地道:“明年都六岁了,你还这么娇,到时候叫先生多管管你的性子,男孩子可得阳刚一点!”
说是这么说,可他已经不由自主地蹲下身子,一把举起了弘修,走到松树底下,任由他摘着松塔。
见状,若音笑着跟上,“弘修还小,可不就是个孩子么,我记得我像他这个年纪的时候,还缠着我额娘要吃糖呢。”
四爷冷哼一声,“你就惯着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