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音觉得自个没醉。
而且,她醉不醉的,跟她回正院什么关系。
就是醉了,奴才也能扶她回去啊。
于是,她正儿八经的起身,道:“爷,我没醉。”
奈何四爷跟没听见似得,直接吩咐奴才:“苏培盛,让底下备水,叫柳嬷嬷几个进来伺候。”
听这话的意思,是要沐浴安置了。
既然四爷都这样,若音也不好执意要回正院。
免得拂了他的面子,弄得怪尴尬的,难收场。
片刻后,若音和四爷,就分开房间沐浴。
由各自身边的奴才,伺候着。
待一炷香后,两人都洗漱完毕。
奴才伺候他们躺下,把床帐一放,蜡烛一吹,木门一关。
屋里,便只有她们两个了............
次日清晨,若音伺候四爷上了早朝。
就回了正院,准备睡个回笼觉。
哪成想,柳嬷嬷小声提醒道:“福晋,今儿是武格格生辰,您看......”
“得亏你提醒了我,否则我都要忘掉了。”若音走到床边,不太精神地道:“命人赏对蝴蝶金钗子过去吧。”
说完,她就躺下了。
“哎!奴才这就命人去办。”柳嬷嬷瞧着若音精神不济的样儿,把床帐放下了。
伺候若音歇下后,柳嬷嬷就派了个麻利的太监,去武氏那儿送赏赐。
可那太监去了还没多久,就有奴才来报了。
柳嬷嬷一听,吓得哪里敢做主。
立马进了里间,去叫若音了。
“福晋,大事不好了,钮侧福晋见了许多的红,还是在武格格那儿出的事儿。”
若音本来还迷糊着呢,听到信息量巨大的消息,立马就来了精神。
出了这样的事情,她身为福晋,不管都不行。
“我睡了多久。”她坐起身子,慢慢下床。
“您才睡多久啊,刚躺下,这就出了事儿。”柳嬷嬷替她换上衣裳。
“早点出了事儿也好,否则总觉得后院那些人会使坏,安心不下来。”
自打李氏和钮钴禄氏,两人一起怀上后,她就知道会出事。
眼瞧着两人要生产了,心里也是没个着落。
毕竟那两个,从进府以来,那都是不安分的。
所以,这会子她也没觉得多稀奇。
“出事是一码事,可咱的人去武格格那送金钗,到现在还没回来,听说被扣在那儿了!”
“岂有此理,再怎么都是咱们正院里的人,要打要罚,也是福晋做主,什么时候轮到她们管教了。”巧风忿忿不平地道。
若音蹙了蹙眉,眸光微转。
此事......怕是不简单。
就是事情不牵扯到她,她也要出面处理的。
如今这情况,看样子是牵扯到正院了,说什么都要赶紧去看看。
由于钮钴禄氏见了红,她不好打扮的太艳丽。
甭管心里怎么想,门面上要过的去。
一盏茶后,若音只穿着一身藕荷色旗装。
梳着小两把头,别了几只简单的玉绢花,就去看钮钴禄氏了。
钮钴禄氏当场就见了红,肚子也痛得厉害。
便是连路都不能走,直接就在武氏那儿躺下了。
等若音到了武氏院子时,就见那小太监在外头跪着,脸丧得很。
走近后,小太监就跪行到若音跟前,“福晋,奴才是冤枉的啊。”
若音记得这个小太监,是在她正院当差的,但不是近身的奴才。
“怎么回事你!平日瞧着也算麻利,怎的送个赏赐,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柳嬷嬷训斥道。
小太监扁着嘴,正准备开口,武氏就从堂间出来了。
“奴才给福晋请安。”武氏快步走到若音跟前行礼。
若音便没功夫再听柳嬷嬷训太监,只是朝武氏道:“钮钴禄氏好端端的,怎么就见了红,我听说还挺严重的,冯太医可是来了?”
说着,她就抬脚往屋里走。
武氏跟在她的身后,回道:“冯太医已经到了,福晋亲自问问他吧。至于钮姐姐见了红,奴才原也没想到,希望福晋先别怪罪那个小太监,想来他也不是诚心的,现在啊......还是以钮姐姐的身子要紧。”
这话一听,就知道钮钴禄氏情况严重。
另外,武氏已经彻底把锅甩给了小太监。
嘴上却说着好听话,让若音别怪罪。
看来,这么些年的磨练,武氏不再是当年那般蠢了。
在府中浸染这么些年,那婊里婊气的话语,说得倒是朗朗上口。
既然若音来了,也不好纠结那些琐事。
自然得把钮钴禄氏的情况,给安排好。
她没搭理武氏,只冷哼了一声,就到了里间。
顿时,一屋子的奴才,朝她行礼。
走到床边,若音只淡淡扫了钮钴禄氏一眼。
就见钮钴禄氏面色煞白,头发都贴在了脸颊上,看起来出了不少虚汗。
就算到了这个时候,还用那种怨恨的眼神,死死地瞪着她。
仿佛跟她有什么深仇大恨似得。
若音在一旁的圈椅坐下,淡淡道:“别用那种眼神看我,以为人人都跟你那般肮脏。”
钮钴禄氏咬了咬牙,双手捂着拱起的肚子,似乎肚子痛得难受。
若音则抬头,问道:“冯太医,她如何了?”
“福晋,钮侧福晋这是动了胎气,还见了许多的红,保胎是不能保了,只能让她服下一剂催生的药,让产婆接生吧。”冯太医道。
“那就准备吧。”若音果断地道。
偏偏钮钴禄氏虚弱地插嘴,“不行......我原来预计生产的日子,是在十一月下旬,如今才十月份,这不是提前了一个月,是早产吗......”
“钮侧福晋,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您失血过多,已经无法保胎了。若是还不及时生下的话,非但孩子保不住,您也会有性命危险,还不如早些生下,但求母子平安。”冯太医苦口婆心地劝道。
钮钴禄氏一开始不懂,如今明白后,才知道非生不可。
她牵了牵唇,道:“你的意思......是我一定能母子平安对吗?”
“事事难料,奴才也说不准,可您若是再拖延下去,肯定是不行的。”
钮钴禄氏沉思片刻后,道:“那就按福晋说的去办吧。”
事情定下后,钮钴禄氏就要催产了。
若音和钮钴禄氏又不要好,不可能在床边守着的。
大约一炷香后,刚喝下催产药的钮钴禄氏。
就痛得“嗷嗷”大叫,似乎是发动了。
正常人生孩子,一时半会肯定是没那么快的。
尤其是钮钴禄氏这样的,半道上出了岔子,就更加的艰难。
若音便趁着空挡,寻思着审问事情的来龙去脉。
否则再过些时间,四爷都要下朝了。
说什么,也要在四爷回府前,把自个摘干净,断不能让人胡乱往她身上泼脏水。
另外,四爷要是问起话来,她也能回上一两句靠谱的。
若是支支吾吾说不出所以然,没事都显得有事。
于是,她正襟危坐在堂间的上首,吩咐奴才,“钮钴禄氏都要发动了,柳嬷嬷,也是时候,把后院几个叫来凑凑热闹了。”
人到齐了才好玩......
柳嬷嬷应了声“是”,就带着巧风,亲自动身了。
一盏茶后,后院的人倒是听话,一个个的,都来得差不多了。
若音扫了眼底下的众人,不悦地道:“人都到了,怎就独独缺了李氏,她人呢?”
“回福晋,奴才去了李侧福晋的院子。可李侧福晋却说这头是早产,她还有着身孕,怕晦气,硬是不肯跟奴才来。”
柳嬷嬷亲自去,就是知道李氏难请。
谁知道,那李氏就跟早就料到了一样,铁了心的不肯来。
如果李氏只是寻常女主子,就是动点手,那也没什么事儿。
关键那李氏怀着龙嗣,又有将近九个月的身孕。
万一手上没个轻重,她们吃不了兜着走。
“晦气......”若音的指甲尖,随意地叩着桌几表面,“不管是早产,还是正常生产,那都是雍亲王府要添皇嗣,这是大喜的事情,她居然敢这般胡诌,分明就是诅咒。你且告诉她,她要是不来,就是心虚,是嫉妒。另外,她要还不来,押都要把她押来!”
“福晋,让奴才跟着柳嬷嬷去吧。”还不等柳嬷嬷回话,半梅就自告奋勇。
若音回头,诧异地看了半梅一眼,淡淡的“嗯”了一声,算是应允了。
又过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若音就听见钮钴禄氏越发痛苦地叫声。
还听见院子里有了动静。
抬头一看,就见李氏来了。
而且,还不用人押着,挺-着大肚子,走的可快了。
李氏进屋后,意思意思地福身行礼,“请福晋大安。”
若音没说话,只是用手绢半掩着嘴,小声问身边的半梅,“你是怎么把她请来的?”
“奴才没本事请李侧福晋来,只是这世道啊,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那些奴才不好上前架着李侧福晋,就是押着她,也不敢大力。奴才上去就拖着李侧福晋走,她瞧奴才横,还怕奴才推她呢,自然是麻利的来了。”半梅附在若音耳旁道。
若音笑了笑,目光落在李氏身上。
李氏没等到若音说起,一直福着身子,没好起来呢。
只不过,她大着肚子,就算是行礼,也有两个奴才搀扶着的。
瞧着李氏柳眉紧蹙,快要受不住的样子。
若音才淡淡道:“瞧我,光顾着问正事,望了你还没起来。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就赐座吧。”
语音刚落,李氏这才慢着步子,在一旁入座。
待李氏入座后,若音又吩咐半梅,“去把外头的太监,还有武格格院里的奴才,都给我叫到跟前来。”
“福晋,这钮妹妹还在生产,您就在这兴师问罪,怕是不太好吧。”李氏笑里藏刀地开口。
武氏也是够蠢的,不晓得避嫌,还跟着附和:“是啊福晋,如今还是钮姐姐生产为大,别的事情,还是等到过后再说吧。”
此话一出,李氏用余光不悦地扫了武氏一眼,暗骂蠢货。
这是生怕旁人看不出来,她俩是一伙的吗?
“好啊。”若音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疏离笑道:“既然你们两个都这么抵触,那我就认为是你们两个伙同一气,故意害的钮钴禄氏。”
武氏到底不经事,一下脸色就青一阵,白一阵的。
李氏则阴阳怪气的笑道:“福晋,你这是欺负我不出门,不知事呢。现在府上谁不知道,是您的奴才,往武氏院里送赏赐,一不小心就把钮钴禄氏给推倒了,所以才有了这样的事情。怎么又和我们两个......扯上了关系。”
出了这样的事情,说什么都要往福晋身上泼脏水。
否则就她和钮钴禄氏一起怀孩子,她的嫌疑最大。
听见这话,若音的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瞧李氏这话说的,只差没说是她指使小太监做的了。
“看来你们还没摆正自个的位置,身为福晋,我现在就要审问这件事情,立刻,马上!”
若音昂着下巴,声音铿锵有力,中气十足。
一举一动,都是当家主母的威严,令人不敢再抗拒。
她就是要让人知道,这后院里,她说了算。
这下子,李氏和武氏,自然不好再多说什么,免得惹人怀疑。
不一会儿,那小太监,和武氏院里的奴才,就全被带到了堂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