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知道,三爷和四爷向来关系好。
可是,以三爷的脑子,不会想到那么多。
肯定是四爷和三爷说了些什么,才有了那样的结果。
四爷是个谨慎的人,他眸光微转,扫了扫周围。
淡淡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尤其对动了想害我女人心思的人,我从不手软......”
本来他不想对付大阿哥的。
可当他知道,是大阿哥写信,想害他的福晋小产,离间他和太子的关系时,他便没打算放过大阿哥。
就算他的福晋,最后平安生下了弘修,他也绝不容许,这样的人还在朝堂中晃荡。
成年人的处事方式,就是这样。
就算是认定了对方是敌人,也不会嘴上占便宜,或者冲上去揍一顿。
而是表面客气寒暄,心中早已下定决心,总有一天要除掉这个人。
有些事,在没把握的时候,去争锋相对,简直就是自取其辱。
这么多年过去,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如今......终于有了结果。
将事情都摊牌后,四爷便负手转身,准备离开。
身后却传来大阿哥不解地问话。
“四弟,其实我实在不懂,太子都进了宗人府,你为何不自个顶上,还要让皇阿玛复立太子。”
“你不需要懂。”四爷淡淡道。
然后,他负手和门口的侍卫照了个面,就离开了。
留下黯然伤神的大阿哥,在屋里自嘲傻笑。
他抱着双臂,侧着身子蜷缩在羊毛地毯上。
泪水就止不住地流了出来。
一开始,他是无声的落泪。
到了后头,不知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事情。
竟然嚎啕大哭起来。
像是哭尽整个生命,也无法挽回所失去的一切。
想当初,他的福晋劝他,不要争权夺利,那不适合他。
他不相信,还记恨她,凶她,吼她......
可现在想想,他确实不适合争那个位置。
自个玩的招数,一下就被人拆穿。
别人玩的招数,他看都看不懂。
只可惜,这一切都明白的太晚了。
那时惠妃让他娶张氏进门,他若是再坚持一下。
是不是她就不会死了。
她就能和他一起度过下半生,也好过现在一个人冷冷清清凄凄的。
这辈子,他只能如同井底之蛙,被圈在府邸高墙内,度过余生。
再也翻不出什么花来......
渐渐的,他的哭声变成了一种撕心裂肺,肝肠寸断的哭声,呜咽声。
哭他一直以来的帝王梦,只是一场笑话。
哭他这辈子心爱的女人,再也回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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禛贝勒府。
四爷从大阿哥府上回去后,就直接去了正院。
可若音是个实在的,她向来注重保养。
不想晚睡长了痘痘,便早早歇下了。
所以,四爷到了正院时,正院漆黑一片。
只外头的长廊上,亮着微弱的油灯。
几个奴才卷着棉被,在外头守着。
别看那些奴才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
可他们闭上眼睛的感官,就跟狗似得。
只要有人靠近,一下就睁开了眼。
陈彪是第一个睁开眼睛的。
李福康是第二个。
巧风是第三个。
当她们看见四爷站在跟前时,纷纷跪下打千。
“福晋可是歇下了。”四爷问。
“回主子爷,许是春天里容易犯困,福晋用了晚膳后没多久,就歇下了。”巧风委婉地道。
苏培盛听了后,嘴角抽了抽。
后院的女人,要以当家主子爷为主。
不管男人去不去后院女主子们那,她们都得过了夜里十点,才能歇下。
可现在......才刚刚九点,福晋就歇下了。
显然是没有要等四爷的意思。
又或者说,她打定主意,四爷不会来正院。
像这样的情况,后院旁的人,绝不敢如此没规矩。
就算身子实在不适,或者有特殊情况,为了避免尴尬,也会让人到前院吱一声的。
更何况,正院这位,还是个福晋。
在这个府里,四爷就是规矩,一切规矩都围绕着他。
紫禁城里,万岁爷是规矩,甚至整个天下,都以他为主。
就在苏培盛以为,四爷吃了闭门羹,会甩甩袖子走人时。
四爷就抬手,随意指了指紧闭的门。
顿时,苏培盛的眼里,闪过一抹惊讶。
但很快,他的面上就透着会心的太监笑。
唉,什么规矩,到了福晋这儿,都不算事儿。
当李福康将门打开后,巧风就递给了四爷一盏灯笼。
四爷接过灯笼,就往里间走。
外头的门,也在四爷进屋后,就严严实实地关上了。
他提着灯笼,走到里间的屏风后,在床边坐下。
只见小女人侧着身子歇着。
双手合十,惬意地放在头边的帛枕上。
而她的脑袋,斜斜枕在帛枕上,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如墨般铺散开来。
男人的视线,在女人长而翘的睫毛划过。
往下便是嫣红如海棠一样的唇。
她瞧着时,就跟个睡美人似得。
四爷抬手,自然地帮她把被子往上拉。
就在他把被子拉上,替她盖上时。
冷空气窜入若音的身子,她不自觉地搂紧面前的锦被。
于是,就这么顺带着将男人的手臂也抱在了怀里。
四爷蹙了蹙眉,将手慢慢抽开。
只是那双神秘深邃的墨瞳,却直勾勾地盯着女人,一刻也没挪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