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绮妃把赏赐全受下后,就传来一声高亢的唱报声:“万岁爷到!”
众人闻声望去,就见一明黄色的龙撵,停在台阶下。
“恭迎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若音又跟着众人行叩拜礼。
到了这宫里头,都没有膝下有黄金的说法了。
反而膝盖都不值钱咯。
只见康熙下了撵后,就踩着台阶,走到绮妃面前。
若音能听见绮妃柔媚地道:“万岁爷,您怎的来了?”
“今儿是你的好日子,朕来看看你。”
若音心中笑笑,估计是知道绮妃身世不出彩,怕有人揶揄,刻意来给绮妃撑腰的吧。
可见康熙有多宠绮妃!
两人又说了些细碎的话后。
康熙似是才想起他的大臣、妃嫔、皇子们还跪着似得。
这才爽朗一笑,随意道:“都起吧。”
若音哪里不知道康熙这是在替绮妃出气呢。
她起身后,抬眼看了看台阶上的康熙和绮妃。
只见绮妃整个人恰如一枝笑迎春风的迎春花,小鸟依人地靠在康熙身旁。
阳光照在她身上,那衣领上的珍珠、服装上的金丝银线、帽子上的宝石发出闪耀的光芒,一团珠光宝气。
但即便如此,她的身上,总是透着一股子低俗的气质。
就跟李四儿一个样儿。
若音在想,历史上根本就没有绮妃这号人物,怎的凭空来了这么个狠角色。
可是要把后宫那些妃子气炸了。
不过后宫世事无常,常有越级加封,也有因失宠而降级,或打入冷宫的。
谁又知道,明天会是怎样。
册封大礼完成后,就有舞姬献舞。
还有蒙古乐曲什么的。
然后,酒席就开始了。
瞧着个个都把酒言欢,喜气洋洋的模样。
至于各自的心里是什么想法,谁又知道呢。
而这场宴席,一直持续到下午才结束。
四爷醉了,若音亲眼目睹他喝了很多酒。
不知道是心气不顺,还是想起了什么。
到了散场时,是苏培盛跟何忠康架着他上马车的。
回到府里,下马车时,若音扶了四爷一把。
结果被四爷一把揽在怀里,松都松不开。
她便只好跟苏培盛,一起扶着四爷回了前院。
到了那儿,奴才们立马就备了水,然后就都出去了。
若音拽了拽温热的帕子,一面嫌弃地皱着柳眉,一面给四爷净手,擦脸。
可她才准备给四爷擦脸时,就被男人强有力的手臂,给揽入了怀中。
而她手中的帕子,也被他夺过,随意扔在了地上。
“你居然还敢嫌弃爷,嗯?”说完,他就霸道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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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十一月份,京城就很冷了。
四爷便带着后院的人,到了温泉庄子上住。
那温泉庄子有好几处温泉。
气温比府上要稍稍暖一点点。
而且,还可以泡温泉,暖暖身子。
而这一住,就住到了十二月,四爷都没有要回府上的意思。
与此同时,皇家又添了一桩喜事。
“八爷,福晋娘家传出了消息,说是福晋生了个阿哥。”小桂子欢欢喜喜地报告。
此话一出,八爷温润的面上,并无喜色,反而立马变得阴沉起来。
他冷哼一声道:“长出息了,给爷生了个阿哥,也不叫人来府上报。”
要不是他发觉生产期过了,让人去打听,恐怕现在还被瞒在鼓里。
“爷,既然福晋把大阿哥生下了,那到底是您的孩子,不如奴才叫人把福晋接回来吧?”在小桂子眼里,福晋可比侧福晋好多了。
就是福晋以前泼辣的时候,也不见得差在哪里。
除了对侍妾不好,对他们奴才还是好的。
后来改了性子后,那就更不用说了。
对府上的每一个人,都客客气气的。
可这个侧福晋,在八爷面前一套,背着八爷又是一套。
当着八爷的面,说是心疼他们做奴才的,又是赏银子,又是赏东西,大方的很。
八爷不在府上,她一心气不顺,就拿奴才出气!
只听八爷冷笑一声,玩味地道:“不必那么麻烦,她不是硬气么,爷自有法子,让她乖乖的回来,跪在爷面前求爷收留她的!”
于是,日子一天天过去,就在一年接近尾声,康熙要封笔之际。
有人奏了辅国将军塞布礼的折子。
说是他在京城的赌坊诈赌,骗了人几千两银子。
而这个塞布礼,就是八福晋的舅舅。
自打安亲王去世后,这个家就是他在做主的。
如今的安亲王府,空有各种爵位头衔,却没个坐镇的人。
朝堂上更是没个说话的人了。
就这塞布礼,说起来是辅国将军,听起来也很牛的样子。
但在清朝,其实就是个爵位而已。
属于空有爵位,并没有实际的军权。
所以,这个消息一出,安亲王府就乱了套了。
这个府里,要不是安亲王生前维系的好。
加之又都是爱新觉罗的后代,才得以维持家族的名望。
要是塞布礼有什么不策,那这整个府就要垮了。
此时,安亲王府的正堂,一大家子的人,在商量事情。
而郭络罗氏却一点都不知情,她正抱着怀里的孩子,满满的全是怜爱。
是的,活了两世,她终于有了自己的孩子。
当她听见那一声嘹亮的哭声时,她自个都忍不住跟着哭了起来。
本来还郁郁寡欢的她,在看到孩子后,就发誓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看着他长大。
“福晋,花姨娘又来咱院子了。”小竹身上的伤已经好了。
但到底是落下了病根,逢阴天下雨,就疼的厉害。
郭络罗氏怔了怔后,没说什么。
这个花姨娘,是她舅舅的侍妾。
心眼又小,见她在娘家呆那么久,常常背着舅舅给她脸色看。
有时候没事就爱上她院子里说些阴阳怪气的话。
无非就是想把她气走。
但她寄人篱下,不想给舅舅添麻烦。
忍一忍,就过去了。
“哟,你个丧门星,就知道躲在屋里不出门,这外头都要变天了,你还有心思抱着孩子在这傻笑!”花姨娘一进屋,就数落着。
“花姨娘,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家福晋还在坐月子,这天寒地冻的,她不在自个屋里呆着,能去哪儿啊。”小竹忿忿不平地道。
“啪”的一声,“你个小贱婢,这儿有你说话的份吗!”花姨娘气势汹汹地道。
见状,郭络罗氏抱着怀里的孩子起身,把小竹护在身后。
“花姨娘,我敬你是长辈,但你也莫要太嚣张,丧门星这种话,未免太难听了些。”
“说的好听敬我是长辈,说的不好听点,就是想赖在这儿不走了。”花姨娘摸了摸头上的赤金簪子。
随即恶狠狠地道:“难道我说错了吗,当年你出生没多久,你阿玛额娘就先后被你克死,这才到了我们府上,如今都嫁出去了,又跑回娘家,这才来家里多久,老爷就出了那样大的事情!”
“什么?舅舅他怎么了?”此时,郭络罗氏根本没心思争吵别的,她就担心舅舅有事。
“想知道怎么回事,自个去正堂听不就得了。”花姨娘说着,就转身要走,末了还留了一句话,“我劝你呀,还是自觉的回贝勒府吧,这大清稍微有能耐点的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回去后你打扮好看点,留住他的心,况且你手里还有大阿哥呢。”
“福晋,您别听她的,她就是见您在坐月子,想让您受寒。”小主捂着脸道。
“小竹,给我把斗篷拿出来。”郭络罗氏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片刻后,等她到了正堂门口,那儿一个奴才都没有,早就被花姨娘打点好了。
才一走近,她就听见里面七嘴八舌的争论声。
“大哥,雅琴她终归是八爷的福晋,总是在家里呆着,也不是办法吧。”
“是啊,何况他又给八爷生了个阿哥,总不能让皇嗣流落在外头,这不成样子啊,若是叫万岁爷晓得了,咱们家还有苦头吃。”
“就是,大哥护得了她一时,护不了她一世啊,再说了,现在您自个都自身难保了。”
“好了好了,你们的意思我都懂,但雅琴嫁给八爷那么多年,从来没往娘家跑,如今挺着大肚子跑回来,定是有她的难处,我不想逼她。”这是塞布礼的声音。
郭络罗氏愣在门外,她只知道花姨娘巴不得她不在府上。
却不曾想,平时对她客客气气,笑容和爱的舅舅们,舅妈们,都不想她待在府上。
只有大舅是真心实意待她好。
就在她打算进屋时,里面又开始议论了。
“大哥,您就听弟弟一声劝,把雅琴放回去,说不定八爷看在大阿哥的份上,还能帮衬咱一把。”
“我也觉得这个法子可行,怎么说他八爷也叫你一声大舅,阿玛在世时,也没少帮他。”
“就是,听说现在八爷在朝堂上,都能跟太子和直郡王抗衡了,定能保您相安无事。不然就那诈赌的罪名,弟弟怕你顶不住啊!”
“而且还是诈赌几千两的罪名,这事情......怎的又落在咱们家了呢。”
“怕什么,我从来就不去赌坊,他们平白说我诈赌,我就得死吗!”塞布礼觉得自个身正不怕影子斜。
“你是想着清者自清,可那算计你的奸人,他手里肯定有证据的,不然也不会平白给万岁爷上折子。”
“依我看呐,就是阿玛在世时的死对头,见不得咱家好。所以,咱们现在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八爷身上了,毕竟朝堂上除了他,咱也没别的人说的上话,大哥就放雅琴回贝勒府吧。”
此时,愣谁也想不到,幕后的主使,会是温润如谦谦君子般的那个男人。
他们只想着,把郭络罗氏和大阿哥送回贝勒府,能有商量的余地。
不然的话,把人妻儿放在家中,再求人办事,有点难啊。
听着这些话,郭络罗氏心中震惊不已。
当年她的阿玛,就是因为诈赌,判了死刑。
因为大清禁赌,王公贵族贪污三百两银子,就能要了脑袋。
诈赌上千两,肯定是要没命的!
于是,郭络罗氏再也忍不住,直接进了正堂。
“舅舅,我愿意带着大阿哥回去。”
语音刚落,众人的目光,就都落在郭络罗氏身上。
“雅琴,你什么时候来的。”塞布礼惊讶不已。
“我恰巧路过,就听到了。”郭络罗氏道。
“胡说,你在坐月子,又怎会偷偷跑出来,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些什么。”说着,塞布礼就扫了眼屋里的人。
最后把目光落在花姨娘身上。
平时他多多少少听见下人说些什么。
虽然郭络罗氏不跟他告状,但他也警告了花姨娘很多次。
如今对上花姨娘心虚的眸子,他便冷哼一声,朝花姨娘道:“你给我回去禁足,明年开春再出来!”
“老爷,不是我啊,你不能这样对我啊。”花姨娘哭诉着,可还是被带出去了。
郭络罗氏也懒得帮花姨娘说话,只是想着要保住舅舅的命。
她“噗通”一声跪在塞布礼面前,道:“舅舅,让我回去吧,我试试说服八爷。”
“你这孩子,你这次回来,想来也是贝勒府呆不下了,我又如何忍心将你往火坑里推呢。”塞布礼说着就要扶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