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潜移默化到了互相体谅心疼的地步，沈清婉发现了，傅玉珩却没有。

但这次沈清婉依然拒绝了。

她有她坚持的理由，就是害怕傅玉珩不赞同才没敢在他面前说累的。

“皇上，我既然已经进宫，就要做到底。没道理努力了一半放弃。现在局势这样复杂，内忧外患哪个都不能不重视。我回去了，也只能待在您身边干着急，倒不如继续留在宫里，想办法到太子身边潜伏，还能替您打探到不少机密，早作准备。”

傅玉珩又何尝不知道沈清婉说得在理，可他是男人，沈清婉除了是妃子还是他的女人。从前他没能好好照顾她，是他有眼无珠，可为何他重视她了，反而失去了保护她的能力，让沈清婉为了大梁的安定劳心劳力。

明明他才是那个一肩挑起重任的男人。

因为心疼，这个人前始终沉稳自如的上位者深深的愧疚了。

“我不想让你受苦。”

当真正动了感情时，甜言蜜语会变的难以启齿，傅玉珩更是其中典型，即便再关心，再担忧，仍旧只有这一句话说给心爱的女人听。

可也足够了。

沈清婉抿唇一笑，向他那边坐过去一些，将头靠在他肩膀上十分开心说道：“皇上，臣妾有您这句话就足够了。从前有那么多的误会，难以启齿，后来我竟都忘记分辨了，就这么不知不觉的将心思丢在了您身上。清婉这辈子能遇见你，是人生之大幸，就让我为你付出一次吧，当作是最初勉强你娶我入宫的补偿。皇上，我真的不怨了。”

傅玉珩听她提起旧事，隐隐有种恐慌开始蔓延。

“你要离开朕吗……朕不准你离开！”

说完转过身紧紧的抱住沈清婉的肩头，将头轻靠在她脖颈边，背过去的脸上惊慌失措，传递给沈清婉的力道却道破了他的惶恐。

他不想让她看见脆弱的一面。

沈清婉不知该用什么态度对待傅玉珩了。

他今日能有这样的表现，说明是在乎她的。

从前在破庙里，沈清婉也能感觉到，可这份喜欢能换来帝王全心全意的对待吗？

沈清婉不知道，也不想问，古代男子向来三妻四妾，通房更是寻常，她在宫外懒散的日子过久了，再不想回去受宫闱内的苦，若傅玉珩有朝一日真的夺回皇位，她宁愿如当初一样安安静静的做个不理世事的贤妃，真正的贤良淑德。

既然得不到，不如连感情都一并舍弃。

傅玉珩仿佛感受到了她的决心，也不顾上害怕，用尽全力想挽回他和沈清婉之间的关系。

从前的吵吵闹闹，争风吃醋都没有今日来的严重。

他清楚沈清婉要的是什么，全天下女人都梦寐以求的一心一意，傅玉珩早就在不知不觉间做到了。

只不过一直羞于启齿。

她于他而言，不亚于参了蜜糖的毒药，唯有她才是唯一存活的解药。

“婉婉，朕从前未遇到你之前，从不懂情爱为何物。可遇见你之后，朕像是忽然开窍了，有了寻常人都有的感情，虽然朕有时候很可恶，有时候也总将自己放在最需要考虑的位置，可朕真的变了，只不过从未告诉你。”

沈清婉心下触动，可到现在也没听到那句一直巴望的承诺，心里也不敢有期待，只借口托词道：“皇上，今夜有些累了，清婉还有些其他的事没和您说，我们说正事吧！”

“我想你做我唯一的皇后！”

沈清婉的话就那么僵在那里，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一动也不敢动，生怕是自己的幻觉，动一下便会打回原状。

可那个声音仍然在说个不停，甚至还面对面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

傅玉珩在说：“婉婉，从今往后，不管我是什么身份，都只会有你一个女人。你相信我。”

你相信我，我只会有你一个女人。

全天下痴情妇人梦寐以求的许诺，在今日从傅玉珩的嘴里听到了。

沈清婉该有什么反应？

傅玉珩轻轻擦干她的眼泪，温柔的说道：“婉婉别哭，我不哄你，咱们一起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像是洞房花烛的那天应该说的话，傅玉珩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场景和新婚之夜初次见面重叠，过往的一幕幕只剩下傅玉珩的好，那些辛酸难忍的委屈和痛楚，都在这一句话一个动作里消弭殆尽。

沈清婉恍若初生。

“皇上，我相信你。”

……

清风明月，高挂枝头。

沈清婉依偎在傅玉珩的肩头给他说起近来听到的见闻。

“皇后被你逼急了，也不知是哪个人提出的建议，弄了个您的魂魄出来糊弄人，你应该知道了吧？”

沈清婉问。

傅玉珩摆弄着她的头发，神情前所未有的惬意，和她头挨着头。

“你忘记了，我朝中也有支持我的大臣，还是你提醒我找来帮忙的，不然哪儿会有什么流言蜚语。”

若按他从前的性格，定不会看得上这些弯弯绕绕，有了军权在手，和霍琅奇联手之后，必定会在最短的时间里兵临城下，逼迫皇后和太子退位。

他的位置，除非他想给，不然就是亲儿子也不能撼动半分。

沈清婉知他甚深，自然清楚他到底在想什么。

可有她在，怎么允许他冒险。

或许傅玉珩是对的，但沈清婉宁愿以身犯险也不愿他受到一点伤害。

他毕竟是她的丈夫，她唯一喜欢过的男人。

“皇上，皇后这一手使出来，咱们的谣言不攻自破，她再在朝堂上哭一哭，悔过自新，咱们的努力就都白费了，根本动不了她几分。”

傅玉珩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我原本就没打算一次将萧淑慎从皇位上拉下来，这么做不过是给她在朝中找点事做，给我们多腾出点时间准备，不要总揪着你不放。”

这才是他最终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