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这样的意外傅玉珩也不放心让沈清婉独自一人坐马车，便派人将自己的马车赶来与她同行。

而沈清婉整个人还没有缓过神来，由着他扶她上马车，眼眸氤氲，一片雾气，在临上马车之前拉住了他的手。

“皇上，求皇上准许臣妾将小蛮的尸体运回去。”小蛮是为了救她而死，她怎能让小蛮抛尸荒野，被风吹雨打被野狼吞噬？

傅玉珩心疼地紧了紧她的手，从不见她这般伤心难过，温和地嗯了一声。

小蛮也算是忠心护主，若不是小蛮拦在前面，后果不堪设想！

“先上马车。”扶着她僵硬又摇摇欲坠的身子进了马车，又派人将小蛮的尸首运回去。

想起小蛮曾经的一举一动，活泼可爱的笑容就让她觉得心中被千万根银针扎一般痛苦，但在傅玉珩面前又不愿落泪，只好狠狠地咬着嘴唇憋回眼眶中打转的眼泪。

“若是觉得难受便哭出来，朕在你身边。”他的嗓音低沉而温柔，一直将她的手包在手掌心中，似是一股力量在激励她。

她微垂着眼眸，不愿让外人看到自己眼中的悲伤，只轻声唤了声，“皇上……”

“朕知晓你心中不是滋味，也不会怪罪你。”在圣驾前哭泣是不吉利的象征，更何况在帝王的眼里或许只是觉得死了一个命如蝼蚁的丫头，遂沈清婉也不敢哭。

她在心中暗暗发誓，无论付出任何代价，她也要找到幕后凶手，那个罪魁祸首定要付出惨痛代价！

他向她靠近了些，她的一滴泪流了下来，他抬起手轻拭她的眼泪，温热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娇嫩的脸颊，“小蛮也是忠心，朕不会亏待了她，也会查出真凶！”

如何不亏待？厚葬吗？

沈清婉只觉不值得，人死了几遍再宽待又有何用？可傅玉珩有这样的心已经叫她很感激了。

“臣妾会亲自抓到凶手为小蛮报仇！”她带着雾气的美眸里透着一股杀气，让傅玉珩都为之一怔。

回宫后傅玉珩还有要事要去处理，只将沈清婉送回宫殿安慰了几句便直奔御书房。

怜云见是傅玉珩送自家娘娘回来心中一喜，也忽视了她的不对劲。

“娘娘，身体可还乏累？要不要休息片刻？”她一边将沈清婉迎到桌前，一边为她倒了杯茶，等回过神来才发现她比平日的清冷还要冷上几分，瞬间惊觉不对劲，“娘娘怎么了？”

沈清婉并没有回答，只是呆滞地看着前方，没有一个聚焦点，怜云向外张望了一番，“小蛮去哪了？莫不是又去偷懒了？”她故意打趣道，只以为暖自家娘娘是与傅玉珩闹了别扭，只是看刚刚的情况又不像。

听到小蛮的名字她冰冷的眸子才松动了片刻，机械地转了转，怜云的身体不自觉地发冷，目光呆滞，“娘娘，小蛮……小蛮如何了娘娘？”

她的嘴角有些抽搐地动了动，鼻尖和眼眶渐渐红了，“小蛮，她……”她的声音止不住颤抖，“为了救我她……她身亡了！”若不是那一刻小蛮不顾自己的安危或许死的便是她了！

闻言怜云吓得向后退了几步，有些难以接受，笑容狰狞，自欺道，“不可能的，娘娘你定是在打趣奴婢，定是在开玩笑，小蛮如何会死呢！”

“我也不希望是真的，可小蛮……我对不起她！”在一条人命面前一句对不起和感谢都显得太过苍白，即使再对不住，小蛮也不可能再活过来了！

“不可能的！小蛮和我说好的，要好好伺候娘娘，不会抛下彼此的……”怜云一时无法接受，整个人也有些崩溃，嘴里念叨着不可能，已经泪流满面。

沈清婉也不去劝她，若是心里的情绪不发泄出来会更加难受，她需要时间去消化这个噩耗。

运回来的小蛮的尸首被送回了沈清婉的宫殿，她让内务府做了气派的棺材，至少让她能在死的时候享受享受，这是她唯一可以为小蛮做的。

宫女是不允许烧纸的，更何况是这样的气派的厚葬，可是有傅玉珩的恩准也没人敢站住来反抗。

怜云趴在小蛮的棺材上哭的眼泪都收不住，宫女的命运本就悲惨，也没有家人在身边可以为她守孝，只有她们这些一起做事的送送她了。

萧淑慎听闻此事后拍手叫好，听着宫女跟她形容沈清婉伤心的模样心中痛快不已。

可算是找到她的软肋，死了一个宫女就让她这般悲伤，以后可还有她受的！

“沈清婉，你惹了本宫便不要妄想能独善其身！就连你身边的人也会因你而受到牵连！”萧淑慎悠闲地依靠在美人榻上，今日的茶点似乎也香甜了不少。

桂嬷嬷笑得得意，“贤妃想和娘娘您斗那就是那鸡蛋碰石头，也不想想看她是什么身份！”

萧淑慎满意地冷哼了一声，“只是皇上倒是很关心她。”这是她最不满的一点，死了个宫女便在傅玉珩面前博同情！

这次没能一次解决沈清婉很是可惜，眼眸里蹦出记恨的火花，如此好的运气她不会再有下次！

因着沈清婉的情绪不高，心情又低落，傅玉珩心中放心不下，于是接连几天一出了御书房便去了她的宫中去探望。

每次去都带这些小玩意想要博她开心，可无论带的是什么她始终都是闷闷不乐，即便是骗他也不愿意。

但傅玉珩也不觉恼怒，她重情重义倒是让他更是欣慰，孙宁也跟着他一起心烦，这贤妃娘娘一日心情不好起来，他的心情也跟着低落。

沈清婉的宫中一向静悄悄的，没了小蛮之后更是冷清，除了小蛮也没有哪个宫人敢在她面前放肆，殿中便变得愈加沉寂。

一开始怜云还安慰几句，可是待小蛮被安葬之后心里就更加难受，根本就提不起来精神去安慰她。

眼睛也是红红肿肿的，想必是哭了很长时间，沈清婉也不怪罪，有人替小蛮难受是好事，至少还有人记挂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