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柳丞相张了张口,终究是没说出什么,他就知道那件事不会那么容易过去,与其再多做辩解,还不如老老实实的等待皇上的决定,况且他现在的位置和权力皇上也最多只是打压,至少性命无忧。
傅玉珩见他没多辩解,心中的怒气也消散了一些,大手一挥坐了下来。
“既然如此,那就罚俸一年以示惩戒!你可有异议?”
“谢主隆恩!”柳丞相心中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还好,还好,罚俸一年实际上已经是轻的,若是再严重些,三年他也只能认了。
傅玉珩其实也就是打压一下他的气焰,眼神渐渐平静,犹如一潭古水,神秘而深沉。都说皇上的心思猜忌不得,此话不是平白无故的。
“今日便先到这里吧,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柳丞相回到家中心有郁结,将朝服一脱,便倒了杯茶。“哼!”抿了口茶水,却还是平息不下怒火。
先不言柳初荣的事还未曾查实,但是皇上的态度却是摆在那里的,这分明就是赤裸裸的打压。今日一退朝,其他的大臣就如同墙头草一般纷纷倒戈,连走路都有意躲着他,这算什么?又拿他当做什么!
话虽如此,但他身为却又不得不听!愤怒的将手中的茶盏举起,半晌之后,又重重的落在了桌上。“来人,备轿!”
柳丞相向外吩咐着,他倒要看看,这群墙头草到底敢不敢随便倒戈!
实际上郁闷的不仅仅是他,沈将军也烦闷异常。皇上在质问柳丞相的时候,眼神也向着他的方向瞟了一眼,可能其他人都未曾发觉,可是他作为当事人却真真实实的感受到了。那分明是警告的眼神。
况且要是说权势,他手握重兵,要比柳家那个老狐狸还要令人担忧的多,而且他也知道,沈清婉在宫中的情况。皇上今天的提醒让他更是心有余悸。
柳丞相受到打压一事很快传开,其中也传到了沈清婉的耳朵里。
正在修剪花枝的沈清婉听到下人的议论,手中的动作一顿,心中已经有了几分思量。
但是忽的想到什么似的,还是放下了手中的剪刀。
“怜云,为我更衣!我要去琪嫔那边看看。”
想来距离李若彤落水已然有了些日子,也该去探望一下。
换了件素一点的襦裙,简单的描了个眉,李若彤身子还未大好,她穿的太过艳丽绝对是不合适的。
怜云跟在她身后,静静的一眼不吭,但到了院子门口时还是纠结的看了一眼守门的侍卫,神色颇为复杂,但却被正好转过头来的沈清婉收在眼底。
几不可见的摇了摇头,又转过头去。
“娘娘,贤妃娘娘来看您了!”秋水莽莽撞撞的闯进来,向李若彤通传。
“快!快让她进来!”李若彤连忙坐起身子,脸上也带了笑意。
要是说着宫里,她唯一信任的人就是沈清婉,毕竟这宫里也只有沈清婉对她还算关心,其他人,哼!不过是猫哭耗子假慈悲罢了。
推开门,沈清婉笑意盈盈的踱了进来,但眼神之中还是免不了有些担忧。“妹妹可好些了?”坐在了床边,拉起李若彤的手。
这些天来不见,她还真是有些想她了,明明是个心软的,却偏偏将身上披满了刺一般。但是与她却跟亲姐妹似的,毕竟两人之间既没有利益冲突,亦没有情感冲突。
“你们都先下去吧!”李若彤见她给她使眼色,伸手屏退了众人,两人有什么话也就都不再掖着藏着,一吐为快。
“若彤,你老实跟我说,这孩子是不是那个人的!”她的表情一下子严肃了起来,即使她不明说,李若彤也知道她说的正是叶枫。
想到这里,却忍不住又哭了起来,不同于平时的落泪,这时候却如同孩提一般,委屈的让人心疼。“姐姐!”
不等她明说,沈清婉就知道她猜对了,芊芊玉手抚拍着她的背,语气愈发温和。“好了,快别哭了,再哭眼睛都要肿了。”语毕,见她抬起头来抹了抹眼泪,这才又用手指点着她的额头道:“你呀你!该让我如何说你才好。”
眉心的皱痕倒是再也放不开了,如今事已至此,她也无法再说什么。
“你可知道这事如果皇上知道了,会是什么后果?”沈清婉站起身来,眼中有些恨铁不成钢。
眼神瞪的李若彤缩了缩脖子,轻轻地抽噎了几下,眨了眨眼。“姐姐,皇上他……”说道此处她咬了咬牙,似乎是下定什么决心般,又一股脑接着说道:“皇上他早就已经知道了!”
抬头看了一眼愣在原地目瞪口呆的沈清婉,“皇上他根本没和我圆房……”语至此处,才有抬起头来,担忧的望着沈清婉,好像做错事的小孩子一般,让人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沈清婉有些呆滞,他竟然没和她圆房,那就意味着一开始他就知道这个孩子不是他的,更甚者,她在他心中其实就只是一颗棋子。
想到这儿,沈清婉看向眼神单纯的李若彤,也带了几分怜悯,这也是个命苦的……不过好在傅玉珩对她十分纵容,甚至可以说是一种保护,这才让单纯如此的她在这后宫之中得以生存。但是要说心机肯定不是完全没有的,若不然在这后宫,也不会好好的活到现在,要知道这里想要人命的,也不是没有。
想通了这件事,沈清婉心中也放心了许多,毕竟知道了傅玉珩对她的态度,既然如此,想必不会太过苛责与她。
若说起对傅玉珩的了解,虽然只是短短的几个月,但是她却不知为何,对他就是有这样的信心。
“那皇上可曾来看过你了?”沈清婉挑挑眉,打量着眼前毫发无损的人儿。
“嘻嘻,皇上已经来过了……”李若彤讨好似的拉着她的手,似乎没心没肺一般,但心中却依旧心有余悸,那日,真真的和死亡只有一线之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