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艺昕听得一愣，有些不敢置信。

“她出院了？伤的那么重，这才捡回来一条命，怎么能出院呢？”

“医院方也是不建议她出院的，但是她强烈要求，安志杰又不是她的法定配偶，还有两个自称是她父母的人过去接她，也要求马上办理出院，医院也是没有办法强行留人的。”

安艺昕紧紧皱眉，“不是说，窦菲她……父母都已经不在了？”

这话是从安志杰那里传出来的。

戚寒摇摇头，“可是今天那两人是拿着户口本去了医院的，上面明确写着，他们和窦菲是一家人，的的确确是窦菲的父母，窦菲的主治医生特意仔细看过，还反复单独询问了窦菲的意见，问她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医生是怕，窦菲是被家人强迫出院的。

这种情况他们也遇到过。但是通常都是绝症患者，或者是配偶之类的要求另一半出院，甚至是儿女要接重病的老人出院。

像窦菲这种，虽然伤很严重，但是精心治疗就能康复的，没有人会这么做。

再说窦菲又不是交不起医疗费。

医生就担心这里面还有别的隐情。

可是不管医生怎么问，窦菲都一口咬定要尽快跟父母离开医院。

医生也只能让他们签了知情书后离开了。

戚寒派去的人了解到之后把情况跟戚寒汇报了，戚寒就让他们去看看出事故时跟窦菲同乘一辆车的那个男性伤者。

那个伤者也伤的很厉害，但是主要都是骨折，和窦菲住在不同的科室。

戚寒的手下打听了一下找到那个科室，才得知对方已经在前一天出院了。

“也就是说，窦菲根本不是为了见那个男人？”

“这个还暂时不好说。不过有趣的是，对方要求出院的时候，因为伤情根本不符合治愈出院的标准，医生也要求对方本人和家属签字。结果，对方宣称，他是孤儿。”

“啊？”

安艺昕更茫然了。

“那我们那次半夜遇到窦菲，看到她跟两个男人见面，那两个男人不是长得还有点像？而且住酒店都住在一起的，也不是亲属吗？”

“亲属也不一定是直系亲属。也不是所有亲戚都有权利签字的。何况当时天那么黑，路灯又看不清，只能说感觉有点像，不能确定，对不对？”

安艺昕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但是……你说窦菲和她这一前一后的出院，要说没有关联，我是不信的。”

戚寒点点头，“应该是这样。”

安艺昕叹了口气，“那……这事儿你没告诉安志杰？”

戚寒用看智障一般的目光看着她，“不然呢？你以为还能听到他对你说谢谢？”

安艺昕：“……”

完全无法反驳！

不过，她也知道，戚寒虽然这么说，本质上并不是因为要听安志杰一声道谢才没有告诉他的。

他应该只是不想惹麻烦。

背着安志杰去查窦菲，还发现她不告而别了。

这要是被安志杰知道，搞不好一冲动就又怪罪到他们头上来了。

她对自己这个弟弟的脑子一向不报什么希望，对人品道德什么的就更不用指望了。

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

安艺昕很纠结地看着戚寒。

戚寒皱了皱眉，“有什么话就直接说。”

“我真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安艺昕苦笑道：“我要是跟你道谢吧，你又要怪我不拿你当朋友。可是你说，因为我和那两个小家伙，你跟着收拾了多少烂摊子。”

安艺昕叹了口气，“戚寒，不瞒你说，我独自带着他们俩个生活这几年，什么人情冷暖都看遍了。还有，你知道的，我那个继母，弟弟，和前夫，他们以前是怎么对我的，你虽然没有看到，但是你已经看到他们现在是怎么做的了，就可以想象以前那些事。”

戚寒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些，只是听到很少谈起心酸的安艺昕语气微沉地说着这些话，他的心里某个角落，就酸软成一片。

“可是，遇到你，非亲非故，却付出这么多。说真的，我有时候真的觉得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的！”

安艺昕正说着，安若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

“妈咪妈咪，我知道的！”

安艺昕被吓了一跳，“啊？你们不是在那边玩吗？什么时候跑过来了？”

安若没有回答，只是很着急地说：“电视上有讲过哦！”

“什么电视？”

“就是，当你不知道怎么报答对方的时候哦，如果对方长得丑，你就要说，无以为报，来生当牛做马！如果对方长得好看，”

安若顿了顿，转身看看戚寒，“就像戚寒叔叔这么好看的，那你一定要说，无以为报，愿意……以身相许！”

安艺昕：“……”

“妈咪妈咪，你听到了没有啊？你看我都教给你了，你现在知道该怎么办了吧？”

安艺昕磨了磨牙，“我觉得，你电视看太多。是不是太闲了？现在很多幼儿园的小朋友都在背诗认字学英语学数学舞蹈钢琴等等，你们是不是应该也学一些？”

安若马上溜之大吉，一面跑一面叫：“妈咪你不可以这样的！怎么可以剥夺孩子的童年！”

“安然！秋天哥哥！快点来！”

安然和秋天就从旁边花丛里钻了出来，一人一边，拉着安若跑得飞快。

小饼干被卡在了花丛里，庞大的身躯左右摇摆，眼看着那一丛名贵花草就被它给挤成了标本。

安若他们发现了，又掉头跑了回来，看着小饼干的窘态，一面笑得嘻嘻哈哈，一面跑到它后面去推它。

“哎哎哎？戚寒！戚寒！”

安艺昕也被逗笑了，笑着笑着突然站了起来，激动不已地拉着戚寒使劲儿摇晃，头却一直看向那边。

“你看你看！你快点看！”她压低了声音，却因为激动，声音忍不住都在颤抖，“你看，秋天，秋天他是不是在笑啊？你快看呀！”

“看到了。”戚寒的语气还是很淡很淡，但是安艺昕和他站得很近，分明能听到他的呼吸都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