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归晚听完后便皱起了眉头,眼底流露出了一丝不忍和难过,是为了柳家那个老太爷而难过,过了不知道多久,她的声音才低低的响了起来:“皇帝…….父皇他为什么疑心病那般重呢?”难道自古以来帝王家都是这样的吗?
封喻川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伸手把她抱了起来继而往一侧的软塌上走去,待把人放好好,才又从旁边端来了一壶清茶,给她倒了一杯放在手中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解酒,继而才道:“父皇疑心病是重,他……”
他似乎也不知道该怎么辩解,过了好一会儿后才又低低的道:“当年柳中的父亲是太傅,柳中的爷爷柳老太爷是先帝的宠臣,父皇疑心柳家一家有谋逆之心也是情有可原的。”
这样也能够情有可原?林归晚突然皱起眉头来,面带不解的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后才道:“那你呢?”他仰起头来回看过去,两个人久久的对视着,过了不知道多久,她才又道:“如果你当了帝王,那你的疑心病也会和你父皇一样吗?”
她眼底蓦得闪过一抹嘲讽,封喻川突然没来由的一阵心慌,想要开口说个‘不’字,但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字却一直死死的卡在他的喉咙口,发不出一点声音来。
半响后,他艰涩的低下了脑袋,声音仿佛从远处传来一般的渊源,他低低的道:“兴许吧。”这是每一个帝王的通病,只有有人功高盖主,或者是在民间的威望大于帝王,那那个人便又谋权篡位的嫌疑。
林归晚眼底闪过一抹失望,她没有办法去想象他喜欢的人,爱的人,将来也会因为疑心而去残害忠良,忠良之所以称之为忠良,便是一心一意为了皇家,为了子民而努力奋斗着,从来没有贪赃枉法,但即便这样还要被陷害,被污蔑,最终被处死。
她突然很想说‘怪不得柳中会不愿意留在你的身边帮你做事’,但她又知道无论如何这句话她终是说不出来的,最终只能死死的哽在喉咙口里,噎得她自己难受。
她不解,难过和失望的表情尽数落尽了封喻川的眼睛里,他低低的谓叹了一声,然后轻轻的把她揽在了自己的怀里,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道:“所以你才要一直陪在我身边啊。”
林归晚一怔,不太能够理解陪在他身边和不残害忠良之间有什么关联,她想要抬起头来看他,却被他死死的搂住不得动弹,过了一会儿后,便又听得他道:“归晚,你知道吗?我是个冲动的人……”
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角处勾出了一抹笑意,眼底也流露出温情,低低的道:“但是每一次在我即将下定决心的时候只要你在旁边稍微说那么两句话,我就会推翻一切从头来过,我会仔细斟酌后才重新下定决心。”
他终于原一松开揽着她的手,眼睛发亮的看着面前的人,眼底笑意浓得快要溢出来,声音恳切又带着浓烈的爱意:“所以归晚,你要一直待在我的身边,不管我有没有当皇帝,不管我将来会怎么样……”
他抬手抹上林归晚额角的发丝,帮她把垂下来的那一丝一缕尽数拔到耳后,动作轻柔又抚慰,低低的道:“你都要一直在我身边看着我,管着我,这样我才不会犯错。”
竟是要那这件事来压住自己吗?林归晚一时间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更多的,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来面对。
封喻川其实是有一点压迫性的说这些话的,他虽然和林归晚相处得很好,两个人看起来一日比一日要恩爱,但是他却总觉得面前的人离她很远,远的有些遥不可及,有时候看着她虽然在自己的怀里,但又好像触摸不到一般让人心痛难耐。
但是现在,面前这个人好像又远了,她明明是笑着的,眼底也带着一抹纵容和无奈,但是却缥缈到好像下一瞬间便会消失个干干净净,他心里的灼热仿佛缓缓被一桶冷水给浇灭,再缓缓的结成了冰,正在幽幽的冒着寒气。
他眼底的失望越来越浓,半响后,缓缓的松开了搂着她腰际的手,嘴角勉强的勾出了一抹笑来,只是笑容难免大字苦涩,他低低的道:“罢了,我也不为难你。”
林归晚眼底闪过一抹压抑,半响后又仿佛预料到了什么,想要伸手去拉一拉面前的人,但不知道为什么,那手却总是伸不出去。
封喻川眼底的失望越来越重,重到连想要掩盖都掩盖不了,他再次勉强的笑了一笑,想了想,还是舍不得,便抬手轻轻的摸了摸她的脸颊,然后低低的道:“我去厨房看看刘大嫂煮了些什么,过一会儿再来叫你。”
林归晚没有应答,她想要说话,但却说不出半句话来,封喻川起身出门,转身的那一刻,她低低的喊了他一声:“喻川……”他脚步一顿,眼底逐渐的露出一抹欣喜,想要转头去看她一眼,但却硬生生的忍住不动弹一步。
林归晚唤了一句后便不知道要开口说些什么了,一时间室内的空气竟是都寂静了下来,过了不知道多久,封喻川眼底的笑意逐渐的冷淡下来,而林归晚却只是勉强笑着道了一句:“让刘大嫂做些桂花糕吧,早间司葵摘了有些过来。”
封喻川眼底的笑意彻彻底底的消失了,隐隐约约间竟是带着一抹冰冷,他没有回应,径自便走出了门。
卧房的门‘砰’的一声摆阖上,力道竟是有些大,林归晚心里咯噔一声,但却依旧没有开口,过了不知道多久,她突然便把脸埋在了自己的掌心里,低低的叹了一口气出来,眼角处缓缓的落下一滴泪来。
她不是有意的,但她却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在封喻川殷切的目光下依旧去欺骗他,她自己也清楚明白的很,这么多天以来,她和他之间一直都有芥蒂,他们两个人都在刻意的躲避,刻意的回避他想当皇帝而她想要远走高飞这两个问题。
林归晚抬手擦干了自己的眼泪,其实她是有点羡慕嫣儿的,起码嫣儿可以远离一切的宫闱庙堂,过她自己的生活,但她林归晚不行,她明明那么期盼着要走得远远的,可一颗心却总是要牵挂着封喻川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