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玥还没有回过神,林长情就紧紧闭合上了眼眸。
这种状态,似乎一下子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回到了三年前,他们刚刚领证的时候,似乎他们从来就不曾分开过。
她呆愣着的时候,房间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林深深脚踩着光滑的地板,蹦蹦跳跳的往床边上爬了过来。
林深深跟着林长情,养成了一个非常不好的习惯,她喜欢拽头发,尤其是林长情的头发。
她还不到三岁,没有人约束分不清楚对错,林长情疼爱之深深,觉得这种事情不是什么大事。
林深深上了两人的床,爬到林长情的身上,肉乎乎的小手下意识的爬上了林长情的头,小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揪着,委屈巴巴的开口:“爸爸,你半夜把妈妈抢走了。”
臣玥囧的厉害,她推了两下林长情,男人没再为难她,她轻轻一怔,就脱离了林长情的怀抱。
臣玥慌着下床,林深深有些着急,下意识的伸手拽住了臣玥那一头秀美乌黑的长发。
“啊!”
臣玥痛呼出声,林长情本来惺忪的睡意因为女孩儿这声痛呼的散了个干净,关键是林深深并没有放手,她的眸色纯粹而干净,声音软软糯糯的:“妈妈,再待一会儿,再起床好不好?”
臣玥痛不可抑,林长情已经第一时间想要伸手帮臣玥解救林深深手里的头发了。
臣玥伸出手的时候,林长情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女人的动作快很准,眼疾手快的拽住了林深深的头发,小团子的头发没有梳,有些乱,臣玥扯着她的头发拽了一下。
下一秒,小团子的哭声猛地传了出来,撕心裂肺的,哭的一张小脸通红。
林长情的心口一滞,他完全没有想到,臣玥在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的时候,竟然会选择以暴制暴?
“臣玥,深深才几岁,你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了?”
臣玥心里是气的,林深深哭的那么厉害,竟然还死死的拽着她的头发不松手,跟着林长情的时间才多久,跟着林长情的时间,以后会很久。
这么快就养成了这样的恶习?
“怎么过分了,你看她还不松手,难道做错了事情,我当妈的还有袒护她不成?”
林长情拧眉:“你跟一个三岁的小孩子,准备讲什么道理?”
臣玥没有接话,她狠狠的瞪了一眼林深深,厉声开口:“林深深,给我闭嘴,不准哭!”
这个时候的小团子怎么可能听话?
她哭的厉害,臣玥伸手拽下来她捂着自己脸的小胖手,眸色严厉,问她:“疼么?”
林深深哭着点头,她打了一个哭嗝,足见哭的有多么的伤心。
臣玥冷哼一声,说:“疼还不松手?!你疼,妈妈不疼吗?”
林深深后知后觉,送了攥着臣玥头发的手,臣玥的头皮被林深深的扯的痛的厉害,她冷冷的瞪着小家伙,说:“以后,你拽妈妈的头发,妈妈也会拽你的,你给我记好了!听见没有!”
林深深哽咽:“记……记好了。”
臣玥闭了闭眼睛,说:“去你房间,把你要穿的衣服拿出来,放床上,待会儿我去给你穿衣服。”
虽然臣玥刚刚拽了林深深的头发,但是很显然,女孩儿还是很听她的话,闻言边哭边下床,就连林长情拉她都被她躲开了。
她离开了房间,卧室里只剩下林长情和臣玥两个人,林长情看了一眼臣玥,面含不悦:“臣玥,对待亲生女儿,你也这么下得去手?”
臣玥心里疼的厉害,她抿着唇瓣,低声说:“为什么下不去?阿情,我是她的妈妈,我可以呵护她,纵容她一切小脾气,但是出了这个门呢?无法无天的女孩儿,只会让人厌恶至深。”
“或者说,知书达理不能让任何人都喜欢,但不同的是,嚣张跋扈的人会人人生厌。”
“我把她生下来了,我就要对她的教育负责,你不要怪她的小毛病,我们都不能陪她一辈子,不要把她养的傻傻的,最后自理能力都没有,变得和我一样,最后大家都讨厌她。”
林长情怔忪了一下,显然,她没有想到臣玥心里的想法,他抿着唇:“那也不用这样的方式。”
“只管的感觉到别人的心理感受,才能记忆犹新。”
臣玥低着头,小声说。
林长情看着头发乱糟糟,坐在床上声音越来越小的女孩儿,眉心微拧。
总觉得,臣玥过于幼稚,但在教育小家伙,他比对起她,确实失败。
“去换衣服吧,不是待会儿还有给深深换衣服吗?”
臣玥闻言,慌忙下了床,进了衣帽间。
她走的急,进了衣帽间才想起来,自己似乎并没有什么衣服可以穿,她抿着唇,刚要出去,也一抬头,就看见衣帽间里,琳琅满目的女人的服饰。
臣玥滞了一下,挂在正门口的那件,这个位置,她很熟悉。
三年前,她特别喜欢,甚至让她想,她依旧能想起来当初买它的细节。
林长情总是很忙,忙的几乎没有时间陪她,那天她去医院找他,他说晚上要加班。
一个人,承受黑暗的恐惧,对一个长了二十多年出入都有人陪伴的女孩儿来说,太过艰难。
更何况,她经历过那么多的黑暗。
她心里难过,目光有些飘,林长情以为她喜欢上了那件衣服,于是给她买了下来。
臣玥心里难受的厉害,往里面走了几步,在衣帽间的正厅里,看见了哪一件奢华到极致的婚纱。
蓝色的鱼尾设计,轻奢般,三年前风靡全城的一件。
唯一的一件。
三年。
她离开了三年,但是临南岸的衣帽间里,所有的属于她的痕迹,都存在的这么明显,明显的让她无所适从。
她甚至不知道,林长情怎么保存的那么完整的。
臣玥在衣帽间里待了很久,对于林长情的那一句爱她的话,心存的疑惑渐渐减轻。
也正是因为这份减轻,才会让她更加的惊慌。、
从临南岸出来之后,臣玥下了楼,蓝芯派人过来接她去剧组,走到大门口的时候,臣玥看见了那家店。
她让人停下了车,独自一个人进去,而后又走了出来。
半小时之后,林长情接到了老板娘的电话。
林长情拿到哪一张便利贴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他看着上面的字,眸色深沉。
[希望林医生,不爱我。]
……
臣玥拍完戏的时候,依旧是晚上,她没有接到臣南颜的电话,走到横店门口,看见了林长情的车子。
男人笔直的站在车子前,路灯将他的影子,勾勒缠绵缱绻,动人心弦。
她的身体僵住,良久才重新有动作。
走到他身边,问:“你没有上班吗?”
“嗯,接你回家。”
林长情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浅薄,带着一层轻缓和恬淡。
臣玥不得不开口提醒:“我们三年前已经离婚了,没有关系了,你家不是我家,我哥还在家里等我,我会自己回去的。”
林长情没有动作,他站了好久,臣玥跟着他在夜色里站了很久。
横店过往的人很多,来来往往的,林长情总算想起来,臣玥已经红了,他们站在这里,于他而言,说不定随时会诞生一个丑闻。
男人不再犹豫,伸手攥着女孩儿的手臂上了车,发动引擎离开。
走到半路的时候,林长情丢给她一个盒子,小巧精致的纸盒,她抿着唇,林长情说:“打开看看。”
臣玥不明所以,但是依言打开,她是抵触的,但是她也清楚,对上林长情,她没有任何的胜算。
里面装着三张便签。
正是她在老板娘哪里,留下的三张,她有些惊慌,下意识的仰头去看林长情。
“密码盒的密码是什么?”
林长情问这句话的时候,臣玥很想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但她迟疑了一下,还是说:“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间。”
男人噤声。
“说清楚。”
不知道是不是跟宁衍待得时间久了,臣玥总觉得,林长情的话,变得言简意赅,有冷凉无比。
这一直,都是宁衍的标配。
“你不记得了?”
臣玥低笑了一声。
八年前的事情,她从来都没有想过林长情能记住,但是他问出来,她依旧心里满是伤痕。
“里面的东西,是我和深深的小秘密,你不能知道。”
林长情:“……”
他没有再问,臣玥担心自己有多余的动作,林长情继续追问一些事情,就连发现他并没有送她回家的事情,依旧缩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沉默寡言。
车窗外的风景飞快的倒退着,天空中悬挂着一轮明月,被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吞噬,掩埋。
到临南岸的时候,别墅里没有什么灯光,臣玥才发觉时间已经不早了。
她没有下车的征兆,林长情就打开车窗,从烟盒里抽出来一根烟,给自己的点上。
车厢里随着男人的动作,泛起一抹猩红,明明灭灭浮浮沉沉一如她的心脏,居无定所。
男人的声音在夜里,在烟雾里,更显低沉和磁性:“三年前,你留下的离婚协议书,我没有签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