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云被灼灼拒绝习惯了，本以为这次灼灼也会直接拒绝，当电话那边传来医生浅浅淡淡的“好”的时候，夜云端坐在办公室里的身体猛的一僵，右手不受控制的直接打翻了桌面上的咖啡。

灼灼显然是听见了，低声问他怎么了？

“没事。”

男人捏着面巾纸打理着称得上是一片狼藉的桌面，正在这个时候，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进。”

卓艺推门进来，夜云已经很久都没有见过卓艺，但是他跟卓艺一起工作了那么多年，早就已经培养出来的默契作祟，男人看见人低声开口：“桌子收拾一下。”

卓艺嗯了一声，自然的走到他的身边，给夜云打理桌子，声线低低的问：“总裁，程哥说了几个投资策划，让我过来找你拿原件。”

灼灼听见了卓艺的声音，也听出来两个人是在讨论工作，她赶忙开口：“你先忙工作吧，我挂了。”

女孩儿说完就切断了手机通话。

夜云：“……”

男人收起手机，回答了之前卓艺说的话：“文件就在你左手边的文件夹里，你自己找一下。”

卓艺闻言，就在桌子的一沓文件上翻找了一下，没过多久就找到了程秘书说的那份文件，她抿了一下唇瓣，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从来就没有这么好过，卓艺觉得这么走了就太浪费这种气氛了。

抿了一下唇瓣，她低声问：“总裁，下去去选礼服的时候一起么？”

夜云的心情很好，从他的眉梢上就能察觉的出来，他身上有一种细腻的温柔，刚跟灼灼通完电话的原因，他还没有收敛干净。

听见她的话，男人的剑眉微挑，侧头看向女孩儿的方向：“嗯？”

卓艺点了点男人身上的衣服，说：“总裁身上的衣服似乎并不适合出席宴会。”

夜云：“……”

早上出来的时候，他穿了一件风衣，本来不觉得有什么，卓艺一说，他才觉得，似乎确实不够正式。

“嗯，那就一起吧。”

……

是夜，葛宅。

A市所有名流再次齐聚一堂，卓艺挽着夜云抵达会场的时候，夜云的身份在A市是数一数二的高，自然少不了有人过来寒暄。

“夜总，去年葛老大寿也是你带带着噩卓秘书过来参加的，今年还是，说实话，什么时候能让林某吃一下你跟卓秘书的喜酒？”

这话调侃与打趣，夜云和卓艺都已经习惯。

上流世界里，很多东西都是看似真，看似假，像是过眼云烟，有的时候否认就是无穷无尽的问题和麻烦，夜云似是而非笑了两声，道：“如果有这么一天，自然会给林总送请柬。”

卓艺眉梢动了一下，她覆下浓睫，灯光之下，下睑上打上一层阴影，脸上公式化的笑容跟着夜云一起变得似是而非。

果不其然，他们两个回答的这么没趣味，夜云身边的人就减少了一些，但他不知道，站在他身边的女人心思低沉，总想着，会有还怎么一天的。

人呢，世界不会只有自己一个人，总还有一个主角，就像是卓艺，总把夜云当成自己的世界里的主角。

习惯了，就会以为，这个人就是你的。

但是夜云明显没有这方面的想法，他跟卓艺说了一声，就自己去了葛老的方向，把贺礼送了上去，宴会无聊，夜云自然是想回去陪灼灼，但是朝宴会外走过去的时候，碰见了自己的母亲。

“云儿。”

夜云想走已经来不及，只能站在原地，目光略带着询问的看向自己的母亲，井雨宣察觉到了夜云对自己，她拢了一下身上的披肩，微抬下巴，上下扫视了一圈夜云，低声开口：

“那个女孩儿，你打发走了没有？我怎么听说你们还没有断干净？”

夜云的眉梢涌上一层不耐烦：“妈，我的事情你能不能少管？”

“你这个臭小子，你是我儿子，换个人过来你看我管不管他的事情，你别给我插科打诨，宴会上的A市的名媛基本上都已经出现了，有没有你能看过眼儿的？”

井雨宣迟疑了一下，眉眼上挑，低声开口：“我还等着抱孙子呢，你就不能给我争点气，领回家一个像样的女朋友？”

夜云的眉梢微微的蹙了起来，这话是什么意思，灼灼不像样？

女孩儿心思单纯，为人善良，是夜云见过最好的姑娘，自己的母亲凭什么看不上她？

男人的眼底不免染上一层不易让人察觉的薄怒：“妈，孙子你就别想了……”

“太太，耀华最近要添加一些新元素，总裁很忙，没时间来顾这些儿女情长的东西，您给她一点时间，再过些时间，您肯定会如愿的。”

井雨宣长出了一口气，眼睛里渗出一层不悦，她正要开口的时候，突然发生了变故，站在夜云身边穿着服务生衣服的女孩儿，突然扔了手里的托盘，从自己的袖子里摸出一把水果刀，朝夜云的方向刺了过去。

“云儿！”

“总裁！”

“卓秘书！”

电光火石之间，夜云的身体被卓艺冲撞的后退了一步，男人伸手扶着卓艺，触手的地方有温热的液体从她的身体里渗了出来。

夜云的身体快了有些发晕的脑子一步，抬脚就将服务生踢开了一层距离，他伸手拥住了卓艺，音色里带着一层关心：“卓秘书，你怎么样？”

这是第一次，卓艺在夜云的眼睛里看见自己的倒影，也是第一次，卓艺这么真实的感觉到男人的温柔。

“我……”

她低头看了一眼插在自己腹部的匕首，闭了闭眼睛。

夜云心里一拧，低声说：“别说话了，我送你去医院。”

……

元恒别墅区，灼灼早早的就已经吃过了晚饭，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卧室里有监听器的原因，灼灼对哪里非常的排斥，但是因为害怕打草惊蛇，所以灼灼基本上不困就不会回去。

她有些想等夜云，外面的夜色弥漫了过来，带着一层朦胧，只要一想到两个人明天就会登记结婚，女孩儿就会抑制不住自己心里的甜蜜。

她有些跑神，鼻尖突然涌过来一层让她觉得很熟悉的香味儿，她下意识的抬起头，一眼就看见林晨带着笑意的脸：“太太，我给你做了一点水果沙拉，你吃一点吗？”

灼灼捏着平板的手不着痕迹的僵硬了一下，她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想起来这个味道自己是在那里闻到过了，夜云办公室里，助理身上的香味儿。

那天在耀华，她身上的毒瘾犯的来势汹汹，夜云后来跟她讲了后续，这个人味道就是她身上毒瘾的诱因。

她的瞳孔无可避免的缩了一下，目光有些茫然朝林晨看了一眼，鼻尖不由冒上来一层酸涩，是了。

柠檬蜂蜜水，水果沙拉，忆江南。

之前夜云提醒她林晨有些不对劲的时候，她还不知道到底是哪里有问题，现在想想，林晨跟她曾经见过的那些穷人真的有本质上的区别。

她深吸了一口气，在她身边坐下来的林晨却已经自顾自的打开了客厅里电视，她没有看灼灼，似乎就只是想看一会的电视而已。

“是谁让你来的？”

灼灼心里哽的难受，这是她的不顾一切从别人手里救过来的一个姑娘，最后她却尝到了农夫与蛇的恶果。

林晨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灼灼左右环顾了一圈，又问：“陈姨呢？”

这次她没有不回答她的问题，反而生意浅浅的开口：“她年纪大了，心里能接受的事情有限，我知道太太是个善良的人，肯定不想陈姨跟着担惊受怕。就给陈姨喂了一点的东西，让她先睡了。”

“你！”

灼灼深吸了了一口气，眼睛里渗出了一层浓郁的苦涩和委屈。

“我好心救你，你为什么这么对我？”

林晨不痛不痒，她依旧没有回头，或者说，是她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灼灼，或者是面对灼灼。

“我有不得已的理由，太太你不要怪我。”

灼灼的心跳已经开始变化了，她紧抿着唇瓣，那种蚀心的感觉再次传了过来，心脏里传来了那种浓郁的说痒不痒，说痛不痛的感觉，冷汗一层一层的冒出了她的额角，她难受的厉害。

“太太，我知道你很难受，吃点我给你做的东西吧，很快就能解决。”

林晨伸手扎了一块儿苹果送到灼灼的嘴边，女孩儿深吸了一口气，猛地侧过头，一巴掌把林晨手里的东西打到了地上。

“你滚！”

林晨也没有生气，她比灼灼还要小，但是已经经历了太多的阴暗，灼灼是唯一一个在她危险的时候，愿意对她施以援手的人。

虽然这份危险是假的，但是在夜家待了也有两天的时间，灼灼和夜云都是好人。

所以她真的喜欢她，但是就像她说的那样，她有必须这样做的理由。

林晨深吸了一口气，将电视的频道转到了一个经常播放八卦广告的一个台上。

上面的人，林晨和灼灼都很熟悉，是夜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