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侯的腿的确是瘸了,何来谣言之说。”他抬眼看向了铁风,挑眉道:“莫要妄自猜测,本侯何时说过怨恨这些了。”
“……”铁风梗着脖子道:“昔日侯爷随他四处征战,他登基后却将侯爷贬至边疆,难道不该恨吗?若不是在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待了好几年,侯爷的腿也不会落得这般下场,这都是赫连烨华做的好事,这样的小人实在不配人君。”
“够了。”殷逸的声音蓦地一沉,“铁风,只此一次,本侯不希望再听你这样诋毁皇上。下去。”
殷逸的声音并不大,铁风听了仍不由打了一个寒颤,他意识到自己说溜了嘴,要被有心人听到,这可是杀头的大罪。死到不可怕,怕的是连累了侯爷,那便万死都难辞其咎了。
“属下知错,属下告退。”他单膝跪地行了一礼,仓惶离去。
定定的看着他的背影,殷逸眼神复杂。
铁风是殷家的老人,殷家的一切都没瞒过他,只是有些事他并不知道。
去边疆是自己所求,他从没恨过赫连烨华,他恨的只是自己有眼无珠看错了人,曾几何时那一腔的热血与抱负,到最后全都空付了。
那句‘一生一世,永做兄弟,不离不弃’的誓言已在酒后变了调,怪只怪赫连烨华荒唐透顶,毁了自己的一片赤诚,也污了这首真挚的曲子。
若非如此,他怎会在他登基之日故意不跪,他之所求不过一死而已,但有时候死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赫连烨华不让他死,他便不能死,为了父亲妹妹还有府中的上百口人命,他也得咬着牙的活着。
早知结果如此的不堪,殷逸说什么也不会随老父进军营,可惜老天从来都不会给人重来一次的机会!
手指动弦,一声微不可察的叹息很快消散在了琴音里,殷逸眉眼低垂,奏出的赫然是那首弹了千百遍的‘祭父词’。
景暗云深戚戚雨,
流年几度,今何以?
别时尤见两鬓霜,
稚鸟还巢,仙凡惊两地。
忍悲泪,哽咽问别离。
九重宫阙,
待梦夜长人听泣……
殷逸边奏边吟,曲调哀婉悲戚,令人难以忍泪,讽刺的是他想到的并不是自己的父亲,而是他一生中最为不愿想起的夜晚。
“这番征战甚是痛快,若不是贤弟用兵如神亦不可能如此轻易的击退野邱的兵马,今日为兄再敬你一杯。”
赫连烨华戎装未去,举手投足间进展将帅的风姿。
“愚弟不胜酒力,这杯就免了吧。”已经喝了不少,殷逸心知自己将到极限,再喝恐怕就过了。
“诶~难得今日只有你我二人,贤弟不必拘谨,只管放开了喝,每次饮酒你都只喝三两杯,未免太不畅快了。”
赫连烨华目色灼灼,殷逸只当他是为兵败野邱而喜,不愿扫了他的兴,便举杯饮下,等醒过来才知道那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