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瑶的笑容像是春风化雨般润物细无声,唐河的眼睛湿润了。
这样的她,让他真的很感动。
他轻轻的呼了口气,抬起头来,眼中的伤感早已褪去。
“我不会被压垮的。”
他低声的对简瑶说道,“表姐,我要给我母亲报仇,要保护我的父亲,我要担负起唐家的职责。”
“那就好。”
简瑶欣慰的点头,“人成熟起来要经历很多磨折,你的父亲和母亲保护了你前二十年,后面的路,你要自己走,但是不要怕。”
她清亮的眸子就这样看着他,“我们都在你的身后。”
唐河被感动了,心里仿佛暖暖的,那刚刚被母亲的死亡而导致的冰冷,在简瑶的温暖下轻轻的化解了不少。
就像是在灰暗的天空中有着一道温暖的光。
众人到了重症监护室中,唐明和白元的母亲共处一个病房,看到母亲在病房中躺着的模样,白元的眼泪逐渐盈满了眼眶。
他慌乱的擦掉,不让别人看到他这瞬间的软弱。
能活着就好,在看到唐河的经历和甜甜的死亡之后,他已经很知足了。
唐明的状况依旧这样,没有什么大的改变,氧气罩在他的脸上,随着他的呼吸一起一伏。
如果刻意的避开他身上缠绕的绷带和那密密麻麻的插满了管子的仪器,他似乎只是在安静的睡觉,并没有多少的改变。
“爸。”
唐河靠在了他的身边,轻轻地喊道,手掌也握住了他的手。
“爸,你快醒来吧,妈妈死了,是为了保护我死的,白秋香太过分了,是她逼死了我妈妈,还差点要杀了我。”
唐河的声音越来越激动,“你要醒来,不要被死亡打倒,如果你也倒下了,我不知道我能够依靠谁了。”
孩子那孤苦的声音在空中回荡着,盘旋着,让人听着就感到很伤心,简瑶轻轻的擦了下眼泪,不敢去再听。
她不想听到孩子的哭声。
唐镇天也转头过去,老泪纵横,他知道眼前的人就是他的孙子,但他现在满心都是自己的儿子。
爷俩儿相依为命了多年,如今要面临白发人送黑发人,他怎么能够不悲伤。
病房中的气氛沉闷,连简瑶的眼圈都红了,霍瑾铭揽住了她的肩膀,轻轻的拍了拍她,低声的安慰。
小禹辰乖巧的站在她的身边,企图用自己的手的温度去温暖她的手心。
“姥爷,你不要太悲伤了。”
简瑶对唐镇天说道,“舅舅会醒过来的,他不会丢下你和小河的。”
“我知道。”
唐镇天将眼泪给抹去,难过的说道,“我真的明白这些事,可是我心里难过,明儿这样子下去,不知道还要多久。”
说到这里,悲从中来。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伤,是别的所有的伤痛都不能比的。
老人哭的厉害,病房中的气氛更加沉闷,没人能够劝说他不要难过,在唐明面前,所有的悲伤都是徒劳。
劝说没用,但简瑶还是微微的叹了口气。
老人的身体不好,如果再这样哭下去,肯定会对他的身体造成很大的负担。
可是谁能够去劝说他?
就在这时,唐河将眼泪抹去,大步的走到了老人的面前,微微的低着头。
“爷爷。”
他的声音很轻,仿佛生怕惊醒什么一般,唐镇天的哭声戛然而止,泪眼婆娑的看着唐河。
刚才看到他走进病房,唐镇天就猜到了唐河可能是唐明的儿子,但是刚才他只顾着悲伤,根本就没有时间来确认。
“你是小河?”
唐镇天低声的问道,将眼睛中的泪光抹去,“真好,明儿的儿子也这么大了,唐家后继有人了,明儿,你儿子来了,你知道吗。”
老人低声的说着,眼泪不停的顺着脸庞往下流,他一把抓住了唐河的手。
“小河,你爸爸要是也出事了,以后就是我们爷俩儿相依为命,你要记得白家的仇恨,是他们将你爸爸害成了这样的。”
“他们也害死了我妈妈。”
唐河低声的说道,“爷爷,我只有爸爸和你两个亲人了。”
还有简瑶。
他在心里默默的说道,眼泪却掉落的更快了。
唐镇天将他拉入了自己的怀中,轻轻的抚摸着他的头发,“没事,爷爷会看着你长大,给你娶媳妇,让你爸爸放心的。”
以后说不定就是他们爷俩儿相依为命了。
两人抱头痛哭,简瑶不知道该如何劝说,只能再次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她的视线落在了唐明的身上,就见他的手微微的动了下。
她是不是看花眼了?
简瑶不敢置信的抓住了霍瑾铭的手,“瑾铭,我刚刚好像看到他动了!”
她的手指着病床上的唐明,不敢置信的说道。
医生说过唐明的情况,如果这几天不能苏醒,以后就很可能是植物人了,可现在骤然看到唐明的手指微动,简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霍瑾铭微微蹙眉,大步的走到了病床前,病房中的哭声一下子低了下去,不管是唐镇天还是唐河,都期盼的看着。
他们也想看到唐明复苏回来!
仔细的看了看唐明的手,霍瑾铭并没有看到他的手指有任何动静,难道是简瑶看错了?
可是就在他要转身摇头的时候,视线却落在了唐明的眼睛上。
唐明的眼睛紧紧地闭着,以前是没有动静的,现在他的眼珠却不停的在眼眶中滚动。
这是要苏醒过来了!
霍瑾铭大声的喊道,“快打铃,叫医生!”
他的反应说明了一切,唐镇天和唐河一下子呆愣在了原地,不敢置信的看着。
唐明,真的要醒了?
简瑶拉着小禹辰飞快的退到了病房外面,在重症监护室中的病人要苏醒过来,医生肯定会来很多,她要看好小禹辰。
很快病房中就聚集满了医生和护士,唐明的情况特殊,他们不敢掉以轻心,迅速的对唐明进行了唤醒和救治。
终于,在一群人的帮助下,唐明微微睁开了眼睛。
“爸呢,芸儿和小河呢?”
他的声音嘶哑,像是几天没有上润滑油的机器在干枯的摩擦着,可是听到这种难听的声音,唐镇天和唐河还是落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