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南瑾自然也发现了方云霆的异常，眼底霎时流露出一抹意味深长来。

马车徐徐前行，洛南音很快就将卷宗看完了。

能证明赵长春杀人的证据有两个，一个是血手印，现在已经暂且排除了。

另一个就是刘氏兄弟的侄子刘四的证言。

卷宗中详细记录着当时案发时刘四来到官府报案的细节。

令人出乎意料的是，刘四竟然是个聋子，而且是最近几个月才变聋的。

一般聋子也是不会说话的。

据他写下的证言。

他当时正在自己的屋内，想着有事要问，就往大厅去，可刚入大厅就看见赵长春拿着砍刀，而刘氏兄弟已经躺在了血泊中，当即他吓得跑出来报了案。

洛南音将卷宗还给方云霆，问道：

“你们有没有找大夫看过，确实这刘四是个聋子吗？”

方云霆回过神，接过案卷，回道：

“已经找大夫检查过了，大夫说他确实可能听不见声音了，我们也专门测试过他，包括突然在身后喊他的名字，或者突然在他耳边大叫，他都没有任何反应。”

“是吗。”

洛南音手指轻敲着膝盖，道：“那这样说，如果他是装的，那还真装的挺像回事。”

一直坐在软塌上没出声的洛南瑾，突然笑着问道：

“四妹为何认为这刘四是装的？这么多检查下来，难道不能证明他是真聋吗？”

洛南音眯眼笑得狡黠：

“这就是女人的直觉了！我就觉得他是装的，也没有那么多为什么。”

见她这般嬉笑儿戏，方云霆丝毫没有恼怒，反而代替她分析道：

“如果血手印真的是人伪造出来的，那么最有可能作案并且第一时间嫁祸给赵长春的人，就是刘四。所以他是不是真聋，还真的有待商榷。”

听到方云霆竟然替她解释，洛南音嘴角又勾了勾。

她道：“方大人今天性子是格外的好啊，竟没有出言顶撞本宫，本宫甚是欣慰。”

闻言，方云霆有些窘迫地低下头，道：

“殿下恕罪，是微臣之前过于鲁莽了。”

“不怪你，你也不是有意的，就是天生脑子一根筋。”

洛南音摆摆手毫不在意。

她又道：“这马车上有没有纸和笔？”

“有。”

方云霆从马车侧身的抽屉里拿出笔墨纸砚，规整地摆在案几上，尔后才道：

“殿下有什么想写的，微臣可以代劳。”

见方云霆这么勤快，洛南音倒也没推辞。

她笑着泡了杯茶，靠在软枕上，道：“那就麻烦方大人写一百个审问刘四的问题。”

方云霆执笔的手一顿，微微瞠目道：“一百个？”

“对，就是一百个。”

洛南音品了口茶，眼珠子转了转，道：“什么问题都可以，和案件无关也行，比如他喜欢吃什么，最喜欢什么颜色，这些问题都可以。”

她又强调：“记得一张纸只写一个问题啊！”

虽然方云霆还是不明白洛南音到底想干什么，但他手上已经开始写了。

他总觉得洛南音这样做自有她的用意。

一百个问题，整整一百张纸。

等到了衙门，洛南音就拿着这厚厚一沓纸下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