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子突如其来的告白把连翘给弄懵了。

虽然他们之间的心结都已经说开了，但至于要不要在一起这种事，肯定不是一瞬间就能决定的，更何况现在他们的情况凶多吉少，连是否能活着出去都成问题。

连翘始终保持沉默，没有回答衡子的问题。

衡子让她不要把他往外推，她其实内心也不想的，但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在她心中，任何一个女孩子都比自己要好上一千倍一万倍，衡子应该喜欢她们才对。

但她内心同样又很难过，觉得自己这样做真是犯贱。

连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没说话，衡子见连翘不回答，一颗心渐渐下沉。

“难道你还要把我往外推吗？”

衡子声音很轻，有一瞬间他几乎不想把那个信号弹拿出来用了，如果连翘真的不想和他在一起，那他们活着出去该怎么相处？难道又要相互折磨吗？

连翘动了动手臂，似乎想从衡子的怀抱里出来，可衡子却紧紧圈住连翘，平静道：“我知道我只是个谄媚至极的阉狗，是人人都唾弃瞧不起的太监，你若是跟我在一起定然会受苦，但是连翘，尽管你不愿意我也不会放手的。”

连翘听着衡子用如此平静的语气说自己是腌臜的阉狗，心中又急又气，挣扎道：“衡子，你为什么要这样说自己？！你先放手！”

连翘是觉得他们两个现在抱的太紧，没有办法好好面对面说话，可衡子显然是误会了连翘的意思。

他的手臂没有放松丝毫，声音沉了下去，语气没有什么起伏。

“是不是一想到是一个太监抱着你，就觉得很恶心？”

连翘听出了他心里的酸涩，心里便是一疼。

“我不会放手的。”衡子僵着胳膊揽住她，嗓音哑得不成样子，“如果你很恶心我，想要去别人身边。”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一顿，缓慢地闭上眼睛，唇瓣微抿：“那就，杀了我吧。”

他的声音极低，喑哑到听不出原来的嗓音。

连翘一吓，想要抬头看他。

但衡子却以为她是想要逃开，气压更低了几分，身形一晃，竟抱着连翘将她压在了岩石壁上。

连翘背靠着墙，被衡子困在怀里，却终于能看到他的表情。

衡子那双总是幽深的眸子，终于褪去了所有的伪装，不再压抑自己的感情，铺天盖地的执拗，似是深渊。

连翘心里却是一疼，酸涩涌上来。

她知道衡子对她的感情，却没想过，这样一脸冰霜的人，能爱得这么热烈。

衡子低头望着连翘，眸色愈发专注。

那双眸子没有疯狂、没有冲动，只能看到汪洋一片的深情。

连翘突然觉得又心疼又好笑。

老天到底是在开什么玩笑，原来他们两个都是这样纠结的人。

她害怕衡子看到她不堪的童年以及扭曲的心理，衡子害怕她嫌弃他的身份以及之前所有的委屈齐全。

两个人都因为害怕彼此讨厌自己，所以畏首畏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