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修谨从御书房里出来的时候,手心里满是湿漉漉的汗水。
他方才说的话,是唐宛央那一日告诉她的,他一开始本来报以怀疑的态度,最终也被唐宛央说服了。
与其让赫连安再拉拢一个林一凡过去,不如让赫连安和本来就是他的人的宋家结亲。
等宋家和赫连安结亲后,几乎就是明明白白的昭告天下,太傅是赫连安的人了。
当初宋家投靠赫连安的时候,是偷偷摸摸的。
现在虽然朝中上下心照不宣,明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倘若奉昀帝同意,就等于是让太傅彻底和赫连安绑在一块儿。
这看起来对赫连安来说是好事,亲上加亲。
可一旦昭告天下,如果有一天,赫连安举事,赫连安落败,宋家不需要理由,也要陪着赫连安一起下地狱。
有福同享,有难当然也要同当。
对于奉昀帝来说,应当也是一个省事的决定。
唐修谨这般想着,脚步没停,快步走了出去。
话他已经说过了,至于奉昀帝如何抉择,却是他不能左右的了得。
御书房里,奉昀帝正看着面前的折子深思。
苏公公随侍左右,奉昀帝突然问:“太傅宋家的大公子宋谦,如今年方几何?”
苏公公忙道:“回避下,宋大公子年方二十三岁。”
“二十三……”奉昀帝沉吟道,“林一凡比他还要年长一岁,既然如此,倒是比林一凡更相配些。”他道:“朕要拟旨。”
苏公公忙去磨墨,只听得威严的帝王又道:“赐婚。”
……
……
唐修谨离开宫,回到唐府里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正在亦求苑看书的唐宛央,将她叫进了自己的书房。
“你如何知道进来宫里打算为卞安公主的婚事操持?”唐修谨问。
唐宛央之前说的时候,他并未放在心上,而今证实唐宛央所言非虚,这就令唐修谨不得不重视起来。
“父亲可还记得,”唐宛央道:“之前安国公的生辰宴,我曾去过国公府。”
唐宛央面不改色的将一切推到国公府头上,总归唐修谨也不会去国公府查证,她道:“寿辰宴上,我曾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听到这些。其实那一日我对父亲所说的话,说宋谦才是最佳人选,也不是我说的,那国公府的那些人说的。只是我认为这些话极有道理,而且父亲成日在宫里走动,也许会被询问此事,若是能帮上忙,就很好了。”
“国公府的人说的?”唐修谨不信。
“国公府的人管这些做什么?”安国公和赫连安没有仇怨,和唐家也不亲厚,事实上,整个朝中,除了奉昀帝信赖他以外,其余人,都入不得安国公的眼睛。
国公府的人这么说,看上去是站在了赫连安的对立面。虽然这很自然——安国公府毕竟和皇室的牵连深重,自然要和赫连安势同水火。
但唐修谨又认为,安国公平日里做的这些事,看起来太过随意,不值得信任。
“父亲,你问我这些,我就实在答不上来了。”唐宛央老老实实道,“只是一顿饭的功夫,我实在不知道更多的。倘若父亲要想知道更多,国公府的人这么说,不如亲自登门国公府,问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