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老爷日后还能恢复神智么?”收回思绪,唐宛央问出了这个一直想问的问题。
“不好说,也许能,也许不能。很多人崩溃,失去神智,是遭受了巨大打击。而人们大多不愿意回忆这部分痛苦的记忆。会主动避开,这样一来,就会一直找不回清明。”
慕衾寒道:“我看段朝应当就是如此。听说他的亲人都已经过世了,这样的人在世上孑然一身,了无牵挂,并没有必须回忆过去的理由。”
她盯着唐宛央的眼睛,道:“恕我直言,唐大小姐,这段朝已经如此痛苦,您何必让他再想起以前?”
唐宛央摇了摇头:“不,段老爷还有亲人,他自己也是希望能醒过来的。”
慕衾寒一愣,沈醉也诧异,只有薛敏之并不意外。
“段老爷的女儿尚且在世,段老爷必然希望能为女儿洗清冤屈,查找真相。所以,他也希望能清醒过来。他是有责任担当的父亲。”唐宛央道。
或许是她说话的语气太坚定,让人难以怀疑其中的真诚。
慕衾寒耸了耸肩,道:“好,那我就试试看。我会每日来给段朝施诊。”
唐宛央拜谢道:“那就多谢姑娘了。”
“不必谢我,要谢就谢他吧。”
慕衾寒看了看薛敏之,“他好像单独有话跟你说,我们先出去了。”
说罢,她就使劲儿拉着还想看热闹的沈醉,出了屋,还带上了门。
屋里只剩唐宛央和薛敏之二人。
半晌,唐宛央道:“我又欠了你一个人情。”
“那宛宛,你想用什么来还?”薛敏之一伸手,将她拉进了怀里。
唐宛央挣了挣,没挣开,索性便靠在他身上,随口问道:“那你想要什么?”
薛敏之凑近她,唇角勾起,低声道:“你知道的。”
唐宛央抿了抿唇,飞快地在他侧脸啄了一口,低下头问:“慕姑娘似乎不是上京人士?”
“荒北公主,”薛敏之道:“父兄在小叔篡位的时候死了,她逃了出来。”
唐宛央怔住。
荒北动乱的事她也曾听说过一点,对她来说是很遥远的故事了。
没料到在这里会遇到荒北公主本人。不过荒北人都擅长制毒用毒,难怪慕衾寒会如此。
“萧氏已经被你对付了。”薛敏之笑笑,“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不必我打算,问题就会出现在眼前。”唐宛央叹了口气,“卞安公主会找到办法收拾我的。”
薛敏之瞥了她一眼,“听你的语气,好像还挺期待?”
“如果我说是,你会相信吗?”
“信。”薛敏之慢条斯理道:“你说什么我都信。”
话到尾音,又稍稍勾起,墨色的眸子里盛满诱人笑意。
沈醉说自己善于诱骗女人心,大约不假,沈醉这样少年,就像一块蜜糖,放在装点了花瓣的糕点里,女孩子们见了,总被甜蜜的味道诱惑,想要尝一尝。
薛敏之不是蜜糖,他就是一杯毒药。
人们走过,不自觉的被吸引,明知道是肠穿肚烂的毒药,也会为一刻的梦幻倾倒,醉生梦死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