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宛央也看到了叶姨娘。

叶姨娘孤零零的与她唯一的丫鬟抱琴站在人群外,就像是被人遗忘了一般,显得格外可怜。

她身上穿的薄棉袍已经旧的发黄,也没有任何首饰。如果不是大家都认识她,一定会被人认为是伺候姨娘的下人。

她的目光在空中与唐宛央短暂的交错,很快离开,又落向虚空。

叶姨娘似乎总是这幅呆呆的样子,人们也愿意对她报以同情的宽容。都是得了癔症的人,脑子都不怎么清楚,还能要她做什么呢?

但唐宛央知道,叶姨娘这么多年一直等待的机会,就要来了。

只有唐宛央看到了叶姨娘嘴角一闪而过的快意和期待。

她们都是在等待真相揭开,报仇雪恨的日子。

“阿宛,”唐修谨解释道，“今日是冲虚道长来府上驱邪做法的日子,府里人都要走一遍。”

唐宛央面上浮起一个恰好倒出的惊讶,似乎有些不解,但也没有多问,很快就点头,道:“知道了,父亲。”

唐念清有心想要刺唐宛央几句,她惯来就是看唐宛央不顺眼的,不过今日已经被萧怜秋提前打了招呼,切勿生事,一句话也不必多说,自然有人来收拾唐宛央。

萧怜秋想的也很简单,今日的局,虽然是她所做,但从头到尾,她都不是主导者。

无论是宫中突然生病的淑贵妃,还是偶然来京的冲虚道长,一步一步走到这里来驱邪的人,都是偶然。

换句话说,唐宛央有些邪门,倘若冲虚道长这回失手,也决计怪责不到她身上来。

因为这事儿和她没什么关系。

当然,冲虚道长也一定不会失手的。

正在这时,外头的小厮来报:“老爷,冲虚道长到了。”

唐老夫人道:“出去看看吧。”

唐宛央是第一次见冲虚道长,说起来,她在青城山的时候,在寺庙和尼姑庵里也见识过了不少的高人。

这冲虚道长生得倒是很有几分神秘莫测的感觉。

他穿着道袍布鞋,模样不错,重要的是眉宇之间看着十分正气。

唐宛央在看到冲虚道长的一瞬间,似乎有些明白为何当年淑贵妃所谓的被人以厌胜之术“谋害”时,冲虚道长发现端倪,宫里却没有人怀疑冲虚道长是骗子。

只因为人的眼睛很容易被外貌迷惑,冲虚道长恰好就生了一张让人迷惑的脸。

冲虚道长进到唐家大门以后,面对唐老夫人带着这么大一帮人的前来,仍旧不卑不亢。

只让自己身边的小道童摆好道台。

小道童应着去了。

唐修谨冲虚道长见过礼,客气地道:“道长今日特意来为府上驱邪,感激不尽。”

“唐大人不必多礼。”冲虚道长回礼，“这是贫道分内之事。”

“道长，你真会驱邪?”唐瑜有些怀疑地道，“不是骗子吧?上京城这样的骗子可是很多的,就街边摆摊算卦的那种,出门十个有八个都是假的。”

“瑜儿。”唐老夫人重重一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