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二小姐,慎言,有的话,这府里是不能够说的。”
“所以姨娘你才要装作癔症,假意不知其中隐情,装聋作哑,才能侥幸活着。却又日日受着锤心之苦,在女儿的死中走不出来。”她扫了一眼屋里桌上的东西。
唐家大小姐是早夭,不得入唐家祠堂。叶姨娘就把唐大小姐的牌位摆到屋里来了,日日供奉,屋里也是长年残留着香烛的气味。桌上还有一些小孩子的玩意儿,拨浪鼓什么的,可见叶姨娘到现在,心里还放不下。
这么多年了,她应该放下了,如此耿耿于怀,放不下,心里难过,无法释怀,是不是因为,自己女儿的死有内情,实在冤屈。她不甘心,又没办法,只能这样包含着愤懑和仇恨,隐忍的活着。
但一刻也不敢忘。
唐宛央瞧着她,温和的额开口:“叶姨娘,倘若大姐姐还在世的话,今年也该出嫁了。她比我大一些,应当生的很美。”
叶姨娘微微闭了闭眼,唐宛央瞧见她放在桌上的手,慢慢握紧,复又松开。她看向唐宛央,道:“二小姐,妾身什么都不知道。”
唐宛央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才道:“是么?那真可惜。”她站起身,状若无意的拍了拍衣裳,道:“我本以为,倘若这其中真有什么隐情,或许我还能帮上一些忙。倒不是我要帮叶姨娘,我只是为大姐姐可惜罢了。”
叶姨娘动了动嘴唇,没有说话,唐宛央招呼红袖和白雪往外走去,边走边道:“今日我还有事,便不再这里久呆了。叶姨娘这里有些冷了,倘若姨娘有什么要与我说的,大可以来亦求苑找我。芳菲苑有足够的炭火,也不冷,我想姨娘应当多来亦求苑坐坐,毕竟……曾经我娘与您,也是很好的。”
说完这句话,她不再回头,径自跨出了门去。
叶姨娘没有看她了,只是专注的看着自己杯里的茶。那茶苏是粗糙劣质的茶,还是丫鬟小心的存放起来,
叶姨娘轻轻叹了口气,她道:“大小姐长大了。”
丫鬟没有说话。
“我的女儿如果还在……”她喃喃道:“也该长大了。”
“姨娘,现在该怎么办呢?”丫鬟小声问道:“大小姐找上门来,难免会被夫人发现。”
“大小姐和夫人之间,必然不死不休。”叶姨娘平静的垂下眼眸,道:“现在就是时候了。”
走出叶姨娘的院子,白雪和红袖似乎这才回过神。
“没料到,叶姨娘看起来好端端的,并没有什么癔症。”红袖道:“奴婢起初听府里的人说,叶姨娘什么人都不认识了,今日一见,分明清楚地很。”
“奴婢也觉得奇怪,”白雪插嘴:“叶姨娘和奴婢心里想的全然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唐宛央笑问。
“倒也说不上来,总觉得别人嘴里说的叶姨娘和这个叶姨娘不是一个。”红袖见四下无人,又凑近唐宛央悄声问道:“姑娘起先说,前大小姐的死另有隐情,是什么意思?前大小姐该不会是被人害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