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朝将张南垣重责几十大板,驱逐出段家。
段依依的心一瞬间变得冰凉。
难怪了,难怪是他,让一个本就对段朝心怀怨恨的人坐上这个位置,不需卞安提醒,张南垣只会变本加厉,想尽办法折磨段朝。
张南垣见苏恪将唐宛央挡在身后,目光有些失望,轻咳一声,喝道:“来者何人?你们在岱乡闹事,所为何事?”
唐宛央侧过身,越过苏恪,目光平静的看向张南垣。
张南垣用一种极度湿哒哒,黏糊糊的眼神胶着在她身上。
她极度讨厌那种目光,就像成为了别人的猎物,只得敬而远之。
“我们没有闹事。”唐宛央微笑着道,“我们只是要来见大人你而已。”
她说话轻言细语,神情比苏恪温柔的多,又是个清雅美人。
张南垣色眯眯的目光在唐宛央身上扫了扫,语气虽然缓和,却还是带了几分骄矜,道:“哦?你们见本官,所为何事?”
这几人一看便不是岱乡人,在岱乡却四处打听段怀远的事。他一开始就得了交代,自然不敢掉以轻心,不曾想手下却道,这几人似乎不是普通人,也是特意来见他的。
张南垣做官做的不久,却深谙其中老道,这会儿你来我往交谈几句,其实也是试探。
但试探的结果,非但没让他知道点什么,反而更加迷惑了。
唐宛央瞧着她,轻启朱唇,吐出一句话:“我们来见冯大人,是为了想弄明白,岱乡的首富段朝,到底为什么会死?”
此话一出,屋里人都安静了下来。
张南垣睁大眼,十分震惊,唐宛央居然敢当着他的面问出这个问题!
岱乡现在是没有人敢问出这个问题的,之前唐宛央被官兵们带来的时候,说之所以打听段家的事,是为了见自己。
但眼下见到自己,她却说见自己是为了问段家的事。
她是在耍弄他们!
张南垣心头立刻涌起一种被玩弄的暴怒和屈辱,喝道:“竟然当着本官的面儿问罪犯段家一事,本官看你们就是段家同谋,来人,把段家同党全都给本官拿下!”
四周的官兵立刻就要上前抓人。
苏恪一把抽出长刀,高声道:“谁敢动一下,老子剁碎他的脑袋!”
苏恪唬人的功夫还是有的,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吼,险些让张南垣坐不稳。
他扶了扶歪掉的帽子,气急败坏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动手!”
就在这时,唐宛央突然轻轻笑起来。
这样凶险的时候,美人轻笑,仿佛在闪着刀光的深渊中,开出了一朵暗色的海棠,娇柔从凶恶中绽放,惊艳又带着冷光。
众人不由自主的看着她。
张南垣更是看直了眼,舔了一下嘴唇。
岱乡的美人不是没有,但都是小家子气的美人。
从前有一个段依依,已经算是极品,只是他还没想法子弄到手,便就被段朝给赶出了段府。
后来段依依远嫁燕京,他还遗憾了好久。
倘若段依依如今还活着,他必然给弄到自己府上。想着想着,他又不禁看了一眼蒙着面纱的那个女子。
皱着眉想,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
亦或者,美人总是相似的?
唐宛央看到张南垣飘飘然的眼神,就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忍住心中厌恶,她面上反而绽出一个笑来,道:“冯大人,我叫唐宛央。”
张南垣看着她,一愣:“什么?”
“我是说,”唐宛央一字一顿道,“我的名字叫唐宛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