岱乡的官差不多,段依依基本都认识的。
但今日来的这些官兵,并不是她熟悉的那些大叔哥哥们,每一张脸都十分陌生。
毫无疑问,人马全都被清洗了,被换了。以前那位陈大人,绝不可能作出如此事情。
现在剩下的,都服从如今这位“大人”的人。
唐宛央也想好好看看,敢在岱乡做出“道路以目”的暴行,给卞安当一条看门狗的“大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唐宛央和苏恪一行人随着这队官差走了。
酒馆里,渐渐的又聚集起来方才走掉的百姓,他们瞧着这行人的背影,虽不言语,却各自交换着眼神。
不知是不是被唐宛央所说的一番话忌惮,怕给自己惹来不必要的麻烦,领头的官兵并未让手下押送着他们往前走,而是站在唐宛央和苏恪两头。
而苏恪神色坦然,唐宛央面含微笑,看上去这些官兵反倒和叶家的护卫一般,在两边庇佑他们的安全。
从酒馆到县衙的路,段依依走过许多次,她一边走,一边注意四周的模样。岱乡还是那个岱乡,看起来和从前别无二致,但她却发现,百姓们变了。
周围路过的百姓,见了这些官差,皆是绕道行走,且神色惶惶,仿佛见了匪寇似的。
而街边一些熟悉的小店,有些关门大吉,有些则是改头换面。
最为明显的是,从前的岱乡,百姓们走在街上,黄发垂髫,悠然自得。如今的岱乡,每个人面上都带着深深的倦意,死气沉沉。
看来这位新上任的县丞,顶替了陈大人后,并不是个廉政爱民的好官。
想来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能为卞安公主那等人卖命的人,想也知道是个什么德行。
段依依越想越是心痛,神色冰寒。
而唐宛央则在想另一件事。
她起初来到岱乡的时候,并不知道背后之人是以什么身份做这些事,因此来一出“打草惊蛇”,如今蛇被惊动主动寻来,恰恰映证了她心里的猜想———卞安是寻了官道上的人。
如卞安这样手握权力,自诩金枝玉叶的人,当然愿意主宰别人的一生,来达到自己恶心的快/感。
把原先的县丞拉下马,再换一个自己的人上去,为了讨好卞安,新人自然会更加卖力的折磨段朝,讨的永宁欢心。
唐宛央皱了皱眉。
苏恪见她抿紧嘴唇一言不发,就低头小声道:“阿宛,你怕不怕?”
唐宛央笑了笑:“不怕。”
“我也不怕,”苏恪轻哼一声,“但是这岱乡如今管事的也实在太嚣张了,果然是欺负山高皇帝远,猴子称大王。”
“无妨,”唐宛央轻声道:“小人得志而已。”
苏恪耸了耸肩:“不管怎么说,等会儿你站我身后,若是有危险,这些护卫就带着你离开。”
他又对段依依道:“如锦姑娘,你也是,躲我身后就好了。”
段依依一时怔住,许是因为许久未曾听过类似的话了。她轻声道谢:“谢过苏三爷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