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宛央笑了笑,“我曾在书上看过,虞美人生长在西域南边的沼泽地上。西域离安阳实在是太远了,安阳到底也不比上京,来往人流众多。苏家织造场的织女们长年累月都不出安阳,应当拿不到虞美人。”
“不妨查探安阳每年进出的商人,有没有从西域而来的。倘若有,虞美人最大可能就是从他手上流出来的。”她笑着,眼里却没什么温度,“无论是有意针对苏家也好,无意混进织造场也罢,这种外来的危险花草,都不是平常能见到的东西。”
苏恪闻言,也道:“不错,这什么什么美人,听起来应当是个稀罕玩意儿,我常年走南闯北,却也是头一回听所过这东西。阿宛,这东西贵吗?”
唐宛央点点头:“次一点的虞美人百两银子,好一点的虞美人千两银子也有。虞美人颜色越艳丽,香气越浓,毒性越大,也就越贵重。”
“如像这出问题的流香锦一般,能毒死人的,应当是上了千两银子无疑。”唐宛央看向阮义帆,“阮大人,恕我多嘴,一匹顶好的流香锦,不过也就五百两银子,将价值千两的虞美人混入价值百两的流香锦,寻常人怕是很难做到这种事,我想有理由怀疑,这是有人故意为之,嫁祸于苏家。”
她言笑晏晏,的话却分量不轻,阮义帆听着听着,眉头就皱了起来,心里越来越沉重。
唐宛央的话的确有可能。
但如果真是一场阴谋,事情就大了。
商人之间互相追逐竞利,私下里下绊子也不是不可能。但苏家可是西晋丞相,苏家的商铺整个西晋都是,敢对苏家下手的人,势必胆子不小,势力也不小。
这里头很有可能牵扯到一些重要的人。
但另一头唐家又在为苏家撑腰,这事儿不调查清楚不可能,尤其是唐大小姐,看着和颜悦色的一个人,脑子清楚地很,想要糊弄她是不可能。
人家分明是早就将此事看的一清二楚,就等着有人来当出头鸟,将此事解决个干净呢。
晓得自己掺进了一桩了不得的麻烦中,阮义帆很有些气闷,思来想去一番,觉得自己此番是不可能明哲保身了。
横竖都要得罪认,还不如就卖唐大小姐一个面子。毕竟唐家在朝中的地位这么多年都稳固有加。自己此番帮了苏家,唐修谨受了这个人情,说不定日后能为他美言几句。
思及此,阮义帆立刻道:“唐大小姐的有理,此时的确非同可。虽然查案一事并不归织室令管,但织室令大人派我们来安阳,就是为了彻查此事。我们会与陈知府一同商量,从明日起,就彻查安阳往来西域的人。”
“陈知府会答应么?”唐宛央轻轻皱眉,有些为难的模样。
“唐大小姐请放心,”阮义帆道:“此事关乎安阳百姓,虞美人流出也是件危险的事,陈知府一定会答应的。”
陈子由到底只是个安阳的知府,他却好歹是上京城的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