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宛央抬起头，第一次，没有逃避他的视线。

水润润的杏眼微微一弯，她笑道：“我很高兴。”

很高兴遇上你。

很高兴命运再次发生交汇。

很高兴这世上，除却灰暗，还有鲜妍。

——

最后，薛敏之带着唐宛央又原路返回了。

他问：“宛宛，再去街上逛逛？”

“好。”唐宛央点头。

薛敏之依旧握着她的手，唐宛央好像也忘了似的，没有挣开。

他们二人并肩而行，她柔软的掌心贴着他的手掌，好像永远也不会分开一般。

天上的月色正好，云层都散开，唐宛央的心境都平和了下来。在这刻，黑暗和光明，爱和恨，愁和怨，都从她的眼里消失。唯有身边的人，他低眉轻唤：“宛宛。”

上京城的夜市极为繁闹，虽然天色已黑，但街上的人却并没有少多少。

处处可见依旧明亮的花灯，将这座城市点缀得如同白昼。

唐宛央还不曾有机会好好逛过街市，好奇地跟在薛敏之的身后，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忽然，她的视线放在了道旁一家小摊位上。

那是一家专卖首饰的店面，虽然小，但是东西样样俱全。

其中一枝白玉梅花发簪，吸引了唐宛央的注意力。

那朵梅花雕刻得极好，栩栩如生，配上纯白的玉质，显得更加漂亮。

不过想到，她身上并没有带上银两，唐宛央就略微遗憾地移开了目光。

然而就在这一瞬，一只修长的手指着那枝发簪，温声道：“麻烦将这个包起来，我要了。”

薛敏之付过钱后，正准备将那枝梅花发簪递给唐宛央，想了想，他抿抿唇，亲手替唐宛央簪上了。

“很好看。”他夸赞了一声。

唐宛央不曾想到她不过视线稍凝，他竟然这般敏感地发现了她的喜好。

垂首有些羞涩地一笑。

小贩是个八面玲珑的，手握银子笑得见牙不见眼，此时也连连夸道：“小娘子生得本就漂亮，如今戴上这簪子就更像天仙似的人物了！”

哪有这么夸张，唐宛央有些哭笑不得。

偏偏薛敏之也跟着一本正经地点头：“嗯。”

唐宛央低声嘟囔：“……说得也太夸张了吧。”

小贩嘿嘿一笑，连连道：“不不不，一点也不夸张。”

他眼珠子一转，笑道：“小娘子貌美如花，公子一表人才，一看就是天生一对，天作之合，天……”

“好了好了！”唐宛央忙止住了他的话，脸上热意一片。

薛敏之却展眉一笑，又掏了一枚银子丢给小贩，“赏你的。”

“谢谢公子！”小贩喜笑颜开地接了，絮絮道：“祝两位情深似海，情比金坚，三年抱俩……”

他后面的话唐宛央已经听不下去了，扯着薛敏之快速走开。

薛敏之低低笑了一声。

她抬眸，嗔怒地瞪他一眼，“有什么好笑的。”

“没有。”薛敏之俯身，下巴蹭着她的耳边，呼吸的热气扑打在耳尖，有些痒。

他揉了揉她的头——薛敏之似乎很喜欢做这个动作。

“累了吗，我送你回去。”

唐宛央抬头看了眼天色，便道：“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