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如今整个长安城的人都在盯着这件事的进展,皇帝虽然有心想要保住容裕,可是看着这个形势,也知道是不可能了。
不过他自然是不忘和刑部尚书说起有些事情马马虎虎过去就行。
可是再怎么样,如今证据在,二皇子注定是翻不了身了,只怕日后连封亲王的权力都没有了。
二皇子入了天牢,他的势力就开始迅速的瓦解,连谋士都已经快要跑得差不多了。
毕竟这样的案子,在一般人眼里,根本不可能再翻身了。
纪颜宁赈灾的银粮很快就送到了瞋州,因为从从江州送过去的,又是打着宝昌记的名义,瞋州的百姓对于宝昌记是发自内心的感谢,能让他们吃饱穿暖的,竟然是宝昌记送来赈灾的十万两银子,他们自然心怀感激。
锦鹤站在纪颜宁的身边,说道:“穆林已经找到了之前在二皇子府里的一个谋士,然后让那个谋士去寻了翟太尉。”
“翟太尉那边如何?”纪颜宁问道。
锦鹤眸子微闪,说道:“翟太尉如今深居简出,看起来确实很安分守己,不过王爷派人一直盯着他手下的势力,发现他手下的一个副指挥使似乎在集结兵马。”
纪颜宁听着锦鹤的话,眸子幽深不已。
集结兵马?这是狗急跳墙了所以想要造反吗?
锦鹤继续说道:“王爷已经派人正紧盯着那副指挥使,若是有什么动静应该都能提前知道。”
纪颜宁说道:“只怕他们兵行险招,想要直接拿下长安城,若是一定要注意,特别是禁军的人。”
锦鹤颔首,记在了心上。
如今三皇子不在长安,其他的皇子手中并无势力,若是直接把皇帝给杀了,翟太尉拥立二皇子,似乎也未尝不可。
至于二皇子现在的牢狱之灾……只有手握权力,说得才是“真相”。
纪颜宁之所以让穆林去找二皇子府里的谋士,那是因为穆林曾经私下去想要“投奔”二皇子,如今以站在二皇子党的阵营想要知道些许翟太尉想要谋划的事情,应该不成问题。
只是翟太尉此人做事向来谨慎,未必就会相信穆林,只能让谋士出面。
翟太尉真的想要助二皇子出狱逼宫,真不知道二皇子会如何抉择。
纪颜宁想了想,他应该会答应的。
不如让人在暗中给他开个方便之门,好让他可以和翟太尉互通消息。
天牢很是阴暗,却也安静得很,虽然平日里关着不少的犯人,可是这些人在进来之前大部分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沦落至此,只是惶惶度日,都在自己的牢房里,一言不发。
容裕坐在一张破床上,他的衣衫不整,头发凌乱不堪,身上有着一股难闻的怪味道。
自从五公主和苏贵妃的身上相继中毒,使得身上散发一股臭味之后,他对自己身体格外的在意,平日里一定不能出现异味,若是有味道,立马洗澡焚香,哪里会让自己沦落到如此境地。
可是他很清楚,自己现在这样,只怕不会再有从前的风光了。
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败的。
若翟太尉真的如他自己所言那般将事情给处理妥当了,刑部纪文煦那小子又怎么可能会查到自己的头上。
翟太尉自己反倒是被撇了个一干二净。
想到这里,容裕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的恼怒之色。
天牢里突然传来了阵阵脚步声。
这个点应该是送牢饭过来了。
狱卒将饭菜都放在了牢房外,正好可以让犯人们可以拿得到。
容裕一开始是不想吃这些难以下咽的东西的,只是被饿了几天之后,他终于意识到,如果不吃的话,那就只能饿死了。
饿到实在没有力气了,他只能将那些从前他看都不会看见的东西狼吞虎咽地吃了下去。
所以今日他拿起了牢饭,正吃了几口,突然有个人站在自己的面前,将他笼罩在了阴影里。
容裕抬起头来,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是他府中养的孙谋士。
“殿下,您受苦了!”孙谋士看到容裕这副模样,一时有些哽咽。
容裕惊讶地看着穿着狱卒衣服的孙谋士,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孙谋士说道:“翟太尉花了一番功夫让属下进来看完殿下的,要属下把大事计划告诉殿下。”
容裕眼皮一跳,目光直直地盯着孙谋士:“你们要做什么?”
孙谋士说道:“殿下,如今您的处境,只有冒险一试了。”
“你们……想让我逼宫?”容裕心中骇然,一脸震惊。
父皇待他还不错,他可从来没想过会走到这一步,可是如今不这么做,他日后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若是老三当了储君,登上大位,这大魏哪里还能有他容裕的一席之地?
孙谋士低声说道:“殿下,我们只有这个办法了,这是翟太尉的主意,他说他定然会住殿下一臂之力的。有翟太尉相助,定然会万事无虞,更何况如今三皇子并不在长安城,若是殿下以清君侧的理由拿下皇位,日后殿下便是大魏的皇帝了!”
容裕心中跳动不已,他听着孙谋士的话,只觉得整个脑袋乱哄哄的一片,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皱眉说道:“想要逼宫,恐怕没有那么容易,这长安城里武将不少,府兵不少,甚至连容澈都在,他们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孙谋士说道:“殿下方向,属下听闻暄王接下来几日不会在长安城,至于巡卫营里有翟太尉安排的人手,自然不用怕,禁军有一部分在翟太尉的管辖之下,想要围住皇宫,绰绰有余啊。”
容裕听着孙谋士这么一说,心动不已,只是仍旧沉默着,思考着。
孙谋士继续说道:“属下知道殿下心慈,不愿意这样做,可是殿下也要为自己考虑考虑,我们是真的走投无路了。”
容裕沉默半响,终于是叹了一口气,应了一声:“好。”
孙谋士见容裕答应下来,脸上终于有了喜色。
天牢里不宜久留,孙谋士送了情报之后,很快就悄悄地离开了,仿佛不曾来过一般。
容裕仍旧整个人瘫坐在牢房里,手里还捧着一碗牢饭。
他要赌一把,毕竟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
只是他还不知道,他的这个最后的机会,早早就被容澈和纪颜宁给盯在了眼里。
“这件事要告知三皇子吗?”段无瑕听着秋鲤传回来的内容,目光看向了容澈。
二皇子要起兵逼宫,若是三皇子赶回来清理这些反贼,或许会好一些。
容澈却是摇了摇头,说道:“容祁若是回来,必定会引起慌兄弟猜疑,而且他现在在瞋州赈灾,如今事情还未处理完,没必要非要赶回来。”
段无瑕想了想,点头说道:“也是。”
翟太尉事情是秘密进行的,连皇帝都不知道,若是三皇子收到了风声赶回长安,既不是有疑点?
即使三皇子不回长安,他们也能将二皇子和翟太尉那些乌合之众给拦下。
这是在他们知道的前提下,自然是容易剿灭。
不过为了能让翟太尉显出原形,他们也只能坐等他自己露出狐狸尾巴,不然的话,翟太尉这般脸皮厚的人,无论如何都是不会承认自己做过的事情。
长安城还是那般繁华,看起来宁静不已,谁也不知道这样的长安城之下有多少暗流汹涌,有人在关心着二皇子这个案子的进度,纪文煦倒是让刑部的人刮目相看。
原本以为纪文煦一直跟在戚提刑身边,定然没多久就受不了戚提刑的性子,可是他忍受下来了,还乐在其中。原本以为,他只能是个留在戚提刑身边的小吏,可是没想到,戚提刑收了他当徒弟,如今还查出了这么大的案子。
只是如今案子变成三司会审,纪文煦也算是“功成身退”了。
容澈正如他“计划”的那般,去不远处长安附近的州郡剿匪去了。
翟太尉知道容澈已经离开,心中大喜,想着正是开始动作的好时候。
于是暗中开始调兵,然后在众人都不知不觉的时候,已经开始将网收起来了。
皇帝这些日子很是头疼,看着那些高高叠起的折子,全都是谏言严惩二皇子的。
他的儿子不算多,能让他看得上眼的不外乎那几个,如今老二和老三明争暗斗,他自然看在眼里。
然而他还是不打算立太子,他觉得自己还年轻得很。
他很欣赏容祁,因为容祁很出色,是个很好的继承人,可是众多皇子之中,他很清楚容裕才是最像自己的那一个。
纪颜宁是不知道皇帝的纠结的,但是她也知道,容裕确实是很像容嶙。
一样的狼心狗肺。
纪颜宁今日难得拿出琴来,在自己院子里的亭子上开始抚琴。
说实话,她不太喜欢抚琴,因为琴声太容易暴露自己的情绪,可是却也是一种很好的发泄方法。
悠扬的琴声从纪颜宁的指尖缓缓流淌出来,让人觉得萧瑟不已。
今夜注定不是一个平静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