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还疼吗?”
宇文流渊的动作有些笨拙,还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兰芷清本来被酒的刺痛感疼的龇牙咧嘴,但一低头看见他紧张的表情,差点忍俊不禁,“噗嗤”笑出了声。
“没事儿,不疼。”
兰芷清瞥了一眼被宇文流渊砍成重伤后仍在昏厥状态中的秦如雪,“毕竟比起那条疯狗,我的伤势可是轻多了。”
宇文流渊给她涂抹着药膏的指尖一顿,冷峭的俊脸上划过一抹尴尬神情:
“本王是一时气急,不慎……下手有点重。”
“你不必解释,其实你把她给砍了,我心里高兴的不得了,别提有多解气了!”
兰芷清眉眼凛然,“而且你刚才拿起剑,一砍就砍了三剑,招招凶狠却又不致命,简直大快人心!”
“……”
宇文流渊默默给她缠绕纱布,决定还是不要继续跟这位混世魔王谈论这么血腥的话题了。
“清儿,你的手怎么样?”
穿着一身明黄龙袍的皇帝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两人的身边。
兰芷清的手触电般从宇文流渊的掌心抽了回来,看着皇帝的神情有几分不自然,脸颊还泛着红晕:
“回禀陛下,臣女的手不过是受了点小伤,王爷方才给臣女上了药,已经没事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皇帝深谙其道,连问都不多问,直接把视线转向了宇文流渊:
“老九,方才是你的手下向朕汇报了这件事情的经过,但关于秦如雪一案,很多细节都尚不明晰,想要定罪,让秦家人心服口服,还需要派人详査。你觉得……朕派谁审理此案比较合适?”
闻言,宇文流渊的神色陡然凝重:
“此事非同小可,兰家小少爷并不只是文远侯府的嫡子,他同时还是梅氏家族的未来继承人,是梅山的少主。他受了重伤,梅家绝不会善罢甘休。如果我们朝廷不能给梅家一个满意的答复,后果将不堪设想。”
“所以,老九你心里有合适的推举人选?”
皇帝若有所思,一双看起来和蔼可亲的眼睛里,却仿佛藏着一只老谋深算的狐狸。
宇文流渊回过头来,与兰芷清对视一眼,这才上前行礼道:
“儿臣不才,愿自请承接此案,必将在三日内查清真相,给父皇一个满意的答复。”
“好!”
皇帝显得很兴奋,他拍了拍宇文流渊的肩膀,亲手搀扶着宇文流渊起身。
“朕就等着老九你这句话!你放心好了,尽管放手去查!哪怕得罪秦家世族也没关系,如果这件事情果真是秦如雪一手所为,朕定会重重严惩,给所有人一个交待!天塌下来,有朕担着!”
“谢父皇信任。”
宇文流渊并没有被皇帝豪爽所感染,正相反,他的眉依旧紧紧皱起,看起来满带冷漠与疏离。
皇帝走后,兰芷清赶紧起身,窜到了宇文流渊的面前:
“王爷你疯了?你为什么要亲自查案,你难道就不怕会得罪秦家吗?”
如今朝中,大部分的势力都站队到了太子宇文元棋那方。
秦家算是朝中几大家族中仅剩下的几个还仍旧保持着中立的家族了。
宇文流渊之前因为备受皇帝宠爱的缘故,早就在朝中树敌无数,再加上他行事手段乖戾、作风残忍,在朝中一向都是独来独往,背后根本就没有任何势力愿意扶持他。
他本来就腹背受敌,天天过着被人暗杀的生活,现在又要何苦跑去得罪秦家呢?
“王爷,我真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
闻言,宇文流渊看向兰芷清,虽然语气很淡,但是里面却蕴含着九鼎千军之力:
“如果不是本王亲自查案,秦家的势力会用千万种方法帮秦如雪脱罪。那样恶人就得不到该有的惩罚,小家伙如果真的遭遇不测,就没有人能替他报仇了。”
兰芷清愕然。
她怎么都不会想到,宇文流渊居然是出于这种原因,才会在皇帝的面前主动请缨查案。
她鼻腔酸涩,一时之间居然有些说不出话来。
等到她想要张口跟对方说点什么的时候,汀兰殿的门口却传来了一阵骚动。
“出来了!蔺神医出来了!”
兰芷清和宇文流渊的脸色惊变,他们也顾不得这些别的事情,一路疾冲到了门口。
“师兄,墨儿他怎么样了?他大脑中的淤血全都清除干净了吗?”
蔺溪桥一身如雪白衣在冷风中飞扬。
他俊美的桃花眸中带着一丝疲惫,但唇角却在看见兰芷清娇俏身影的那一刻微微上扬:
“嗯。”
蔺溪桥轻轻颔首,他手上的镊子上沾满粘稠血液,都没来得及清洗:
“人应该是救回来了,但是一时片刻还苏醒不了。”
“谢天谢地!谢天谢地!”
姜氏长舒了一口气,皇帝和众人的脸上也纷纷露出了喜悦的神情,心里悬着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落地。
幸好兰家小少爷没事!
这下子,天玄皇朝总算是能给梅家一个交代了。
他们真是不敢想象,万一要是兰家小少爷真的就这么死了,到时候梅山的人会不会悲愤欲绝,直接与天玄皇朝开战……
蔺溪桥将视线投向了人群中的兰芷清,她似乎换了一身衣服,手上的血迹也被清洗掉了。
他瞥了九王一眼,心中略有些疑惑:
怎么感觉才一会儿不见,九王爷和阿芷之间的氛围变得亲密了不少?
“师兄,你辛苦了,所有的事情都忙完了吗?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兰芷清喜极欲泣,但她知道自己现在不是掉以轻心的时候,所以她随意把眼泪一抹,就凑到了蔺溪桥的跟前。
“有啊。”
蔺溪桥和宇文流渊在人群中四目相对,前者给了后者一个白眼,后者给了前者一个不屑的眼神。
蔺溪桥当着九王的面,故意拉了把兰芷清,将她拉到近前,嘴角一抹雅痞笑容高挂:
“阿芷,如果你的手没问题了,可以请你进来帮我缝合剩下的创口吗?”
兰芷清没有注意到蔺溪桥别有意图。
在九王瞬间黑了一半的面色中,她笑着点了点头,“嗯,当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