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自己这样是不对的。
明明才刚刚逃脱了断魂散剧毒,兰芷清为他付出了这么多,他的脑子里不该整日想着这些,而是应该多想想在剩下的日子里面,要怎样好好呵护她,才能对得起她拼死拯救自己性命的付出。
“王爷,这里有几块黑色的岩石,大小刚好很适合用来搭炊具。要不……咱们就在这里生火造饭吧?”
蓝珀之前也是有很丰富的野外生存经验。
因为宇文流渊在训练他们成为暗卫的时候,会刻意把他们派出去,到那种人迹罕至的森林里面存活下来。
所以蓝珀的话语当然还是信得过的。
宇文流渊随意扫了一眼,便满意的点点头:
“好,就选在这里吧。清儿,别傻站在原地转圈圈了,赶紧去捡些柴火来。”
“柴火?”
兰芷清起初有些懵,“是说那种比较容易燃烧的,干燥的柴枝吗?”
看她一脸懵懂,宇文流渊都感觉到了深深的头疼。
聂鹤洋夸张道:
“不会吧主子,你连柴火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吗?你该不会长这么大,既没有进过厨房,连火都没有升过一次吧?”
聂鹤洋的确想过兰芷清有多么娇生惯养。
但是他的确也没有想过,兰芷清虽然大小姐到这种程度。
想想他从小过的日子,再跟兰芷清的幸福生活比起来,那可是差了天远地远,让人既羡慕,又嫉妒。
“我说没有的话,你是不是就想要打我了……”
兰芷清缩了缩脖子,为了避免大家都站在原地,像看傻瓜似的看着她,她也没反对宇文流渊的分工安排,乖乖的去捡她认为的柴火了。
宇文流渊在四周逡巡了一圈,主要还是想找一找,有什么做起来能够很美味的野外食材。
但他看来看去,发现这江南一带,虽然水草鲜美,可最为美味的食材,当然还是水里新鲜的鱼类。
宇文流渊在江边立了一会儿,突然朝着蓝珀问了另外一个发人深省的问题:
“你……会捕鱼吗?”
自打宇文流渊把这个问题问出来,聂鹤洋就感觉自己的三观受到了颠覆。
这一对夫妇真是奇葩。
一个问什么叫柴火,一个问怎么捕鱼,这俩人的生活能力,怕是九级残废吧?
真想不通他们俩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果真不愧是王室贵胄子弟,真真是从未感受过人间疾苦。
“诶——”
聂鹤洋懒洋洋地将手中的长弓取了下来,他嘴里叼着一根儿水草,朝着宇文流渊语气不屑道:
“堂堂九王爷,竟然连抓条鱼都不会。算了,还是让小爷我帮你抓吧,就当你欠了我这个人情。”
宇文流渊完全没听懂聂鹤洋的逻辑。
他蹙眉看着吊儿郎当的聂鹤洋:
“本王的确不会捕鱼,京城都是山林,就算偶尔有湖,也很少会有人下去捞鱼。本王从小吃的是御膳,自然不懂抓鱼的过程。可不懂可以学,你如果很擅长这方面的事情,你可以教会本王,根本不用你代劳,又何来欠人情一说?”
宇文流渊的语气冷冰冰的。
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对聂鹤洋的厌恶,依旧是从一而终的。
好在这个时候的他还不知道,当初在冰湖的时候,就是聂鹤洋在碧玺的身后放了一支冷箭,将碧玺一剑穿喉。
如果不是那只穿云箭,碧玺也不会受那么重的伤。
或许……也根本就不会死。
无论聂鹤洋当初是因为什么原因放的那支箭,一旦宇文流渊知道了真相,就绝对不会放过聂鹤洋。
“教你?”
聂鹤洋似乎也被宇文流渊明显抵触自己的态度给气笑了。
宇文流渊,你以为你是谁?还真把自己当成一个高高在上的九皇子了!
小爷,我愿意来这里陪你们走一遭,压根就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保护主子!
兰芷清要是不护着你,你现在恐怕早就已经在小爷我的箭下死了几百回了!
聂鹤洋努力压住怒火,气极反笑:
“好啊,我可以教你。先叫声师傅来听听?”
“聂鹤洋——”
兰芷清立马呵斥他,“你住口。”
宇文流渊再怎么说也是皇子,你这样的态度对他,明显已经是大不敬。
我知道你心里不服他,和他也有尚未解开的血海深仇。
但……在事情的真相明朗之前,谁也无法知道你到底是谁误会了谁。希望你至少在对他的态度上,能够看在我的面子,稍微和缓一点。
“主子,你就知道帮着他说话!”
聂鹤洋看了一眼兰芷清,心情郁闷,就没给什么好脸色。
他闷闷道:
“谁爱抓鱼就去抓吧,反正小爷我不伺候了。你们自己慢慢折腾,我就安静的等待饭做好。”
“喂——聂鹤洋?聂鹤洋?”
兰芷清在他身后喊了好几遍他的名字,可聂鹤洋连半点反应都没有,很明显是已经拒绝与他们沟通了。
兰芷清没办法,只能对剩下来的两个人无奈一笑。
“我去捡柴火了……”
兰芷清离开了江边,才发现自己能够被用来做柴火的东西非常稀少。
因为是夏天的缘故,空气里十分湿润,四周又更多是滩涂地形,她捡了很久,直到腰都酸痛了,才找到差不多够生火的量。
“蓝,蓝珀快来帮忙搭把手……”
兰芷清有点抱不动那个从马车底下翻出来的铁锅。
“这玩意儿怎么这么重啊,上面的铁锈是什么情况,啊——蓝珀你快看我的手是不是全都染上了黑灰啊?好难看,这东西该不会洗不掉了吧?”
兰芷清就很聒噪。
宇文流渊彼时已经抓到了他人生中的第一条鱼,正在处理鳞片,本来心情就很烦躁。
然后兰芷清一闹,他内心也就更为乱糟糟的一团。
可他还是忍住了就想把东西摔这儿不干的想法,认认真真的继续给这条鲫鱼去掉鱼鳞。
罢了——
兰芷清一直是这种聒噪闹腾的性格。
他也不是第一天认识她了,他要是真的因为这个原因而嫌弃她,当初也就不会同意娶她为妻。
“汤好了。”
宇文流渊甩了甩手指上的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