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就是仗着你现在身上有伤,所以才敢对我这么肆无忌惮的。”
兰芷清哼声道:
“等你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本王很期待清儿你会怎么收拾本王。”
宇文流渊倒是笑了,一双碧色狭长的眸子都眯了起来,在稀疏的晨光下,那双剔透的眼眸像是要望进人的心里去。
“你……”
兰芷清突然想起昨夜的翻云覆雨,一时间羞赧,好不容易恢复正常的脸色,又再一次烧得通红。
她把头撇过去,不愿意再理会宇文流渊了。
第一天,他们在这个小小的地洞中,还是发现了不少的蘑菇和青苔能够食用。
第二天,兰芷清从土壤的深层挖出了不少草木的根,又拿了一块黑色的岩石,用匕首挖出了一个凹槽,在上面把这些草根给捣碎,勉强和蘑菇一起做了个简单的凉菜。
第三天,他们把这些谨慎的草木都给储存了起来,而只吃青苔。
“我们还是要省着点蘑菇,因为我们两个人的体力都已经开始出现下降的情况了。到时候如果我们撑不下去,光吃青苔肯定是不行的,一定要吃一点能够补充营养的食物。趁着我们现在还能撑下去,还是先随便吃一点青苔垫垫肚子吧。”
这是兰芷清的提议,她曾经在冰室里靠着青苔度过了十日不吃不喝的时光,也算是有经验了。
宇文流渊还是相信她的,便点头同意了她的提议。
“好。”
第四天,两个人的体力明显出现大不如前的情况。
兰芷清试着调整了一下饮食的结构。
早上他们一般饿着,不进食,中午会吃一点青苔,等到了晚上的时候,就只喝一些融化的雪水。
雪水每次不能喝太多,即使他们两个人都已经很饿了,但还是要克制着这种食欲。
因为每次宇文流渊只要一喝多雪水,第二天他的血脉就会全部浮肿起来。
那股会让人七窍流血的毒素,会变得空前严重。
宛如得到了养分的野草,开始肆意蔓延,疯狂生长。
“宇文流渊,你觉得我们能在这里熬多久呢?”
兰芷清的嗓音很嘶哑。
但不是因为缺少水。
在这个深不见底的鬼地方,他们唯一最不缺的资源,大概就是能够饮用的水源了。
“宇文流渊,我现在好想念那些美味呀。你还记不记得我第一次去九王府的时候,你叫府上的厨子给我做了一桌全素宴。我当时还特别嫌弃那些菜品来着,可现在细细回想起来,却觉得那些东西好吃的打紧……”
人也大概只有在饿着的时候,才不会挑剔食物的种类。
兰芷清以前娇生惯养的,如果不是经历了前世死之前在冰室里的那十天折磨,她可能早就已经支撑不下去了。
“不知道……其实能够活到今天,本王已经满足。因为按照清儿你的记忆,本王早在五天前就应该已经夭折了,不是吗?”
现在每活一天他都觉得是自己赚了一天。
尤其是虽然现在生活的环境很艰苦,随时都有生命危险,也没有足够的食物,只有这无穷无尽的冰天雪地。
但只要能够和她在一起,能够看到少女这张娇俏动人的小脸,宇文流渊便觉得此处,是他所经历过的最幸福的地方。
无天无地之所。
“你身体若有不适,一定要及时告诉我……”
兰芷清的眼睛明显有些睁不开了。
她朝着他的肩头依偎:
“我想睡一会儿,你一定要在我身边,不要四处乱走,我醒来的时候第一眼想要看见你。”
“好——”
宇文流渊轻抚着她的脸颊,俯身在她唇上吻了一记。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在少女熟睡之前,给了她一个安心的微笑。
兰芷清昏昏欲睡,没有注意到他眼角一闪而过的暗色。
清儿。
本王的身体,每况愈下。
可能坚持不到你睡醒的时候了。
但是本王答应你,无论是生是死,我都会在你身旁。你醒来之后看到的第一个人,一定是我。
***
“放我出去!婴灵,你听到没有?不要成为师傅的帮凶!”
拍门声疯狂响彻北院,就连院子里盛放着的些许梅花,都因为此人的动静而被拍落下来。
满地的白雪上,落梅缤纷,红色的梅花泛着妖冶的红光。
就像是……就像是血的颜色。
“少主,对不起,我也不想把你关在这里的,可这是师傅的命令,师傅是您的父亲,您就听他的话吧。要是再这样负隅顽抗,师傅,他一定会生你的气……”
蔺珩远本来就是一个非常严厉的人,从来都不会因为蔺溪桥是他的儿子,而有半分手软。
谷中的人除了兰芷清,都非常害怕蔺珩远。
对于蔺珩远交代下来的所有任务,无论对错,他们都会坚决执行。
“婴灵!你知道你现在的行为意味着什么吗?小师妹她现在就和二师弟在梅雪谷,师傅把谷中所有的板块和陷阱布局都给改变了!”
“你知道想要在这样的情况下,贸然进入谷中,到底有多危险吗?小师妹她也是你的师妹,你忍心就这样看着她活生生的去送死吗?!”
蔺溪桥这几天一直在苦苦挣扎,但婴灵手里握有锁和钥匙。
然后蔺珩远那个铁石心肠的糟老头,又把他的内力全部封印了。
蔺溪桥在屋子里逡巡了一圈又一圈,确定一件顺手的工具都没能找不到。
哪怕是有个斧子也好啊!
要是能有一个结实的斧头,他现在就站在凳子上,把这个烂铁窗给砸的稀巴烂,冲出去救他的二师弟和小师妹。
可惜蔺珩远那家伙怕是早就想到了他会出此下策,所以把屋子里所有能够用来破窗的东西全部都给拿走了。
蔺溪桥无奈,只能寄希望于婴灵心软。
可婴灵也是个铁石心肠的丫头。
无论他怎么在那里费尽口舌,婴灵就是不肯放他出去。
算算看,这都已经快要四五天的时日,要是再不想出点什么办法来的话,怕是师妹的尸体都要凉了。
蔺溪桥抓耳挠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