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独孤润月你猜错了。宇文晴初是王爷最疼爱的妹妹,无论有任何危险,王爷都不会放下宇文晴初不管。”
宇文晴初是宇文流渊难得的妹妹。
她心里很清楚,宇文流渊不在乎他所有的兄弟姐妹,但唯有对这个妹妹,他还是十分在乎的。
“晴初!”
果不其然,宇文流渊大踏步上前,连看都没有看正在对峙的独孤润月和兰芷清两人,便直直的朝着马车中的宇文晴初而去。
“王爷——”
“九殿下——”
一众婢女侍卫纷纷行礼,可宇文流渊焦急似火,根本没空理会他们。
独孤润月对着宇文流渊的背影焦急喊道:
“流渊哥哥你要做什么?不能靠那么近,小心她把肺痨传染给你!”
然而宇文流渊根本就不理会独孤润月。
“晴初……”
侥是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在真正看见像是从水中捞出来一般奄奄一息的宇文晴初时,宇文流渊还是忍不住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下意识的回过头来,和兰芷清对视一眼。
兰芷清垂着眼眸,对他缓缓摇了摇头。
“公主的情况很糟糕,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就算只有一分把握,本王也决不放弃——”
不顾独孤润月的劝阻,宇文流渊上前,一把将宇文晴初抱起在怀中,随后便越过独孤润月的阻拦,大踏步的朝着府中而去。
包括兰芷清在内的一众女眷都跟在他的身后,宇文流渊大步流星,一边皱眉问询兰芷清道:
“把她放哪儿医治为好?”
“暖阁!”兰芷清回答的很快,“一定要将她放在暖阁!”
“好……”
宇文流渊没有再多说什么。
他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他绝对不会丢下宇文晴初不管,这是他的亲妹妹,是在皇族的众多兄弟姐妹中,唯一一个真心关心着他的人。
宇文晴初也是兰芷清的好朋友。
他们……说什么也不能就这么见死不救,眼睁睁的看着宇文晴初死去!
***
到了暖阁,宇文晴初身边的几个贴身侍女,包括冬杏在内,全部都留了下来,算是充当兰芷清的助手。
至于现场是不允许有男眷围观的,所以宇文流渊即使再怎么担心,也只能留在屋外等候。
兰芷清按照自己的经验抢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双手抖得厉害。
就像是回到了当初她抢救墨儿的时候,眼睛模糊的厉害,手腕颤抖,就连止血钳都捏不住。
现在她想要给宇文晴初疏通经络,现在她的耳鼻口处放血急救,但是她捏着银针,却迟迟都不敢下手。
“晴初……”
她的手晃动的厉害,贸然扎针,又害怕伤到宇文晴初的要害。
兰芷清艰难的咽了咽口水,汗如雨下,心中承受的压力一点也不比此时此刻躺在那里的宇文晴初要小。
碧玺和蓝珀也都闻讯赶过来了,但是他们也都是男眷,只能被挡在了门外。
他们焦灼的看着屋内一盆盆进进出出的热水,还有匆匆忙忙煎着草药的婢女们,看着一脸沉闷的宇文流渊道:
“王爷,公主殿下的病情怎么样了?宫里好像来人了,说是御医已经出发去梅雪谷了,看看能不能请得动老谷主出山。”
闻言,宇文流渊缓缓摇头:
“纪老太医虽然跟梅雪谷的蔺谷主曾经是同门,但是蔺谷主生性高傲、脾气古怪,也行踪不定。谁知道老谷主会不会出手?而且就算他出手,从梅雪谷一个来回,晴初只怕早就挺不过去,一命呜呼。人都死了,老谷主来了又有什么用,难道他还能起死回生不成?”
“可……现在暖阁里只有王妃娘娘一个人在施救。王爷,您觉得王妃娘娘能胜任吗?”
“能。”
这回,宇文流渊给出的回答倒是十分坚定。他守在门前,脸色郑重而又认真:
“本王相信她的医术!”
兰芷清的医术,可能的确不是梅雪谷中最高的。
像是蔺老谷主,大师兄蔺溪桥,以及二师兄梵若,他们三个人的医术,可能都在兰芷清之上。
可是兰芷清有着一个这三人都比不上的优点,那就是在医治重要的人时,她会很慎重,绝对不会在细节上出一点点的差错。
“毛巾——注意了,你们必须时刻盯着这毛巾的温度,一定毛巾变热了,就得立即换冰凉的毛巾上来……”
兰芷清有条不紊的指挥着侍女们,她自己脸色刷白的厉害,但是在这种争分夺秒的紧要关头,她也顾不上了。
一切都以抢救宇文晴初为最要紧。
现在宇文晴初的情况下,体内堆积太久的寒气,在受凉之后泡的这场药浴中,把寒气都给挥发出来,但是却因为温泉热气的缘故,把热气全部都堵在了毛孔中,无法疏通排解。
于是宇文晴初身体内那些原本因为乌金丸而调养出来的微妙平衡,被彻底打破了。
寒气和热气都疯狂的涌入她的体内,现在宇文晴初高烧和低烧不断,要是再不赶紧降温,宇文晴初的脑子怕是已经要被烧糊涂了。
可是光降温还不行,还不能让宇文晴初给冻着,所以必须得把她安置在最温暖的暖阁之中。
“热……渴……”
银针放血之后,宇文晴初勉强恢复了点意识。
她呼吸似乎有些困难,两手茫然的抓着。
兰芷清垂眸看了一眼她干枯裂开的嘴唇,不动声色的从旁边茶杯里蘸了点水,用手指轻轻在宇文晴初的唇瓣上涂抹开来。
“晴初,你忍忍。现在还不能喝水,你要是现在喝水,很可能会反流。我只能这样先暂时缓解你的饥渴,等你熬过去这一阵子,你想喝多少水我都依你!”
宇文晴初的状况十分不好。
兰芷清写的药方,终于被婢女们加急给熬出来了。
顾不得味道如何苦涩,兰芷清将宇文晴初浮起,便开始将这些药液大口大口的往宇文晴初喉咙里灌。
即使人在昏迷,宇文晴初对于这些苦涩的药似乎也非常抗拒。
“不——不要喝……好苦……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