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的就像是一幅画卷，让春棠恐怕此生都难以忘记。

她……真的从来没有见过那么温柔的王爷。

似乎王爷也只有在小姐睡着的时候，才能够放心大胆地流露爱意，露出这种柔情似水的表情。

可是，她怎么感觉王爷很痛苦，内心像是在忍受着极度的煎熬呢？

春棠昨晚就没想明白，直到今天一大清早起来，听到满京城到处传遍了的消息，春棠才终于明白。

王爷……居然要迎娶那个独孤润月了？

春棠第一个反应就是不相信。

明明自家小姐和王爷的感情那么好，两个人不是都已经约定好了要一起抗婚的吗？那为什么王爷还要答应陛下娶独孤润月？

但兰芷清没有醒过来，春棠不敢贸然打扰，只能等着碧玺给答案。

“这事……的确是真的。”

碧玺也很为难，“但是春棠姑娘你要相信我，我也不知道王爷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做出这样的决定。王妃娘娘现在还不知道这件事情，你也不能让她知道。她本来就已经休息不好了，整日担忧王爷，要是再让她知道这回事，岂不是府上就要不得安宁了？”

“我呸！”

春棠啐了一口，“把独孤润月那个女人嫁进来，才是真的会搅了王府的安宁吧！你不用再说了，我现在就去把这件事情告诉小姐！”

“别，回来！王爷现在肯定不想让王妃娘娘知道！”

“你松开——松开我。听到没有？”

春棠也是个恶狠的见自己单纯的用力道根本挣脱不开碧玺，干脆就直接下嘴咬。

“嘶——”

碧玺雪白的胳膊上被咬出一片牙印子，他当即吃痛松手，春棠就借此机会冲了进去，想要进里屋。

碧玺见拉不住春棠，只能祭出最大杀招：

“别去了！就算你跟王妃娘娘禀报了这件事情，也不会有任何改变的！王爷心意已决，谁都劝不了！”

闻言，春棠才像是被点了死穴。

她没有再朝着兰芷清的里屋冲去，而是缓缓转过身来，脸上的表情先是不可置信，随后才是大颗大颗缓缓往下掉落的眼泪。

春棠的眼睛肿的就像是一颗桃子，她满脸委屈道：

“为什么？为什么王爷要这么做……小姐的性子最是骄傲，哪里能受得了这种消息……”

春棠只要想一想兰芷清知道真相后可能会发生的反应，就觉得后果简直是太可怕了。

“那现在应该怎么办？你告诉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春棠也是没辙了。

她感觉，要让她在自家小姐面前撒谎，难度比上刀山，下火海还要高。

主要是因为愧疚，只要站在兰芷清的面前，春棠就感觉自己说不出口骗她的话来。

“总而言之，能瞒得了一时，就先瞒这一时吧。”

碧玺拍了拍春棠的肩膀，以示安慰：

“你要相信，虽然我是在王爷手底下做事的人，但我的心里还是向着王妃娘娘的。出了这样的事情，我心里也不舒服。咱们现在能做的，就是照顾好王妃娘娘。以后要是那个女人真的来了府中，咱们得保护好王妃……”

“嗯。”春棠胡乱的擦着眼泪，至于后面碧玺都安慰了什么，她已经完全没有在听了。

两个人沉浸于自己的世界中，他们没有注意到，在他们的身后，那扇紧闭的大门被缓缓开启了一个缝隙。

那缝隙的后方，是一双水般灵动的杏眸。

可是如今……那双好看的眼睛里却布满了血丝与红痕。

没有人注意到兰芷清是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

少女的眼眸有泪，悬于其中，没有愤怒，没有歇斯底里，只剩下如深井般的平静。

虽然她早就想到了最终可能会是这样的结果，但是她没有想过宇文流渊居然连跟她商量都没有过，就擅自作出了这样的决定。

如果你要选择，我不会阻拦你，可宇文流渊你知道吗？

你在我的噩梦中死了无数次，我现在已经管不了你再娶别的女人了，我只想找到……救你性命的办法。

＊

“砰砰砰——”

春棠敲门，“小姐你起了吗？奴婢给您送洗漱的东西。”

“嗯，进。”

兰芷清的语气很淡，听不出什么太大的情绪起伏。

春棠端了水进来，有些诧异的看着还坐在床上的兰芷清。

“小姐，你今天不出门吗？现在都已经日上三竿了，你还要睡到何时啊？”

小丫头进来的时候，来来回回照了上十遍镜子，直到确保她的眼睛看不出来有任何哭过的痕迹，才推门而入。

可是她的这些小举动，看在兰芷清的眼睛里，就是破绽百出。

“昨晚没睡好，今天早上还想多躺一会儿。你就不用伺候我洗漱了，先回去吧。”

兰芷清的语气有些无力，但总体看起来还算是正常。

春棠有些诧异，她觉得小姐似乎有哪里比较奇怪，但又看不出来具体是不对劲在什么地方。

不应该啊……

小姐今天没有出过门，府里面的其他人又不可能把这个消息告诉给她，小姐不可能知道王爷已经接了皇帝的圣旨，即将迎娶独孤润月做侧妃的事情。

那小姐到底是因为什么而心情不好？

“春棠？”

见小丫头发愣，兰芷清又喊了她一声。

小丫头回过神来，就看见兰芷清在朝着她招手：

“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先把手里的水盆放下吧，上前来。”

春棠被吓了一个激灵，感觉整个背脊都因为兰芷清的这个动作而泛起了寒意。

“小姐，我、我没什么要说的……”

她端着水盆的手都在抖，生怕会在兰芷清的面前，露出什么破绽。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她颤抖的双手已经出卖了她。

“春棠。”

兰芷清微微启唇，“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

她只是想试探一下春棠，可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听在春棠的耳朵里，会瞬间让春棠如临大敌。

“哗啦——”一声，盆子里的水被全部倾倒出来。

那水是滚烫的，浇在春棠的脚上，她都无所察觉。

“小姐，我、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