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芷清也没客气,端端正正的站在那里,虚心的把对方的谢意给承受了。
“不用谢,快起来吧。你今天为我说话,也因此受到了惊吓,我很愧疚,接下来的事情我会为你做主的,所以你赶紧去边上好好休息。”
“是!妾身全都听王妃娘娘您的差遣!”
那妇人很听兰芷清的话,乖乖退到了一边。
可是场中珍玉、珍玉、明玉,以及她们三个人共同的主子独孤润月,那投来的眼神,却明显要比方才还冷凝蚀骨。
“兰芷清……”
“别那样看着我。”兰芷清笑眯眯的,脸上并没有任何内疚的神色,她反倒是用饶有兴致的眼神盯着独孤润月道:
“咦?公主你的腿什么时候好了?难道毒素这么快都已经全部消退了,那公主你岂不是全好了?”
是。
独孤润月也知道,她体力的毒素已经全部瓦解,在经历了非常难受的痛苦折磨后,她的身体又自动恢复成了正常人的样子。
可是……难道因为身体复原了,她就可以不去追究兰芷清的责任了吗?
不,不要忘记了。
就是拜兰芷清所赐,她才会经历这些痛苦。
兰芷清是一切的罪魁祸首,她必须得好好惩治兰芷清!
正当两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看起来疏忽下一秒双方就会冲上去出手的时候,一个苍老的身影踉踉跄跄的从人群外跑来,边跑还边不忘气喘吁吁的喊道:
“谁中毒了?让、让老夫瞧瞧……”
众人闻言纷纷回头望去,兰芷清盯着那个穿着一袭灰袍的老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很快认出。
这不是太医院的首席——纪太医纪老先生么?
这位太医可是真正上了岁数的,医术也是非常出神入化的,否则也不能坐上太医院首席的位置。
“怎么是他来了?”
兰芷清默默后退一步,在宇文流渊的身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
“夫君你是想害死我吗?为什么不去找个医术平庸点的太医过来,非要找个这么厉害的?”
宇文流渊闻言蹙了眉。
他不动声色的低下头去,看了一眼兰芷清:
“这么说来,方才独孤润月所中之毒,真的是你的手笔了?”
其实宇文流渊也不是故意去叫纪太医的。
他当时只是叫手下人去太医院通禀,想找个太医来医治。
但是谁知道来的人,最终会是德高望重的纪太医呢?
宇文流渊压低声线道:
“兰芷清,你好大的胆子。你知不知道,要是一会儿纪太医查出了剩下的毒素残渣,然后顺藤摸瓜,你毒害独孤润月的罪名可就再也洗不掉了?”
“我知道。”
兰芷清一脸委屈巴巴,“我就是看不爽独孤润月,只是单纯的想要给她点教训罢了,也没想把事情闹大。”
宇文流渊:……
本王会信你个鬼。
你这种人,生来最喜欢看热闹,搬弄是非,哪里是那种没想把事情闹大的人,你分明就是希望事情闹得越来越好。
但是现在好了,纪太医来了,他的到来有些超出你计划的范围,所以你才开始着急了,要找本王来求助,对不对?
宇文流渊真想在她的脑袋瓜子上好好敲一记,看看这女人的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
但兰芷清很明显已经知道错了。
纪太医的医术不是开玩笑的,她虽然是梅雪谷出来的弟子,可是在处理医术的经验上,还是远远不如纪太医的。
“夫君,所以现在咱们应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宇文流渊长长一声叹息,“现在咱们两个人只能祈祷纪太医认不出来你的手段了。”
只要纪太医没有察觉那些毒药的毒素,那么这件事情就可以风平浪静的自然而然化解。
“纪太医。”
松开兰芷清,宇文流渊主动迎了上去。
灰袍的老人愣了愣,用浑浊苍老的眸子仔细的盯着宇文流渊看了好几眼之后,方才用不太肯定的语气问道:
“你是……九殿下?”
“是。”
宇文流渊的态度恭恭敬敬的,完全看不出他平日里那冷漠无情的样子。
对于真正有本事,且辈分极高的人,宇文流渊向来都是十分有礼貌的。
“对对对,就是九殿下你的下人们来太医院求助的。但刚好今日太医院的人都在忙着筛查药材,人手有点不够,只有老夫最为闲散,所以老夫就自己出来帮忙了。九殿下,你说的那个中毒的独孤公主,在哪儿呢?”
众人闻言,这才恍然大悟。
兰芷清恨恨的咬着牙。
这该死的太医院,什么时候筛查药材不好,偏偏要选在今天,派这么一个白胡子的老头来跟她作对,这不是天要亡她么?
“原来是太医院的首席纪大人。”
独孤润月脸色苍白,在婢女们的搀扶下,这才能够慢慢站起。
独孤润月的心里其实已经乐开花了。
她现在虽然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但是她特别害怕太医院派来的御医是个医术不精的,这样他们就查不出来兰芷清到底在她的身上做了什么手脚。
可如今,来的却是太医院首席,她的运气也实在是太好了吧?
兰芷清,你给我等着瞧,很快我就会拆穿你真实的嘴脸了!
“原来你就是独孤公主,幸会。”
纪老先生抱了抱拳,可是他盯着独孤润月看了一会儿,脸上很快就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咦?瞧公主您的面相,看起来……似乎不像是中毒了啊?”
见纪太医怀疑,独孤润月急忙解释道:
“我刚刚的确是中毒了的,但是随着时间过去,我体内的毒素似乎渐渐瓦解了,我们绝对没有欺骗您的意思,而是您着实来的……有点晚。”
太姗姗来迟了。
等到御医来,她身上的毒素都已经自行化解了。
“原来是这样啊。”
纪太医点点头,随后上前去,用认真的苍老目光将独孤润月的面相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随后方才在兰芷清紧张的注视中,对着独孤润月道:
“还请公主将手腕搭在这木托上,老夫开始给您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