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十三公主宇文晴初身着一身梨黄宫装，美貌绝色，也同样面若冰霜。

“哀家就是来看看，看你们要如何合起伙来欺负渊儿这个打小就没了娘的孩子。”

太皇太后冷哼了一声，缓步朝前走着，像是根本就没有看见皇帝一般，直接将他忽略了过去。

皇帝显得很尴尬。

宇文流渊连看都没看皇帝一眼，他快步上前，小心翼翼的扶过太皇太后的另一只手臂，只轻声唤了一句：

“太奶奶。”

宇文晴初眼尖，急忙把贴身靠近太皇太后的机会，让给了兰芷清和宇文流渊两个人：

“九哥，芷清，太奶奶真的很担心你们。她年岁大了，听说你们遇到这样的事情，不管不顾的说要来帮你们呢。”

兰芷清也赶紧搀扶老人家，甜声唤了句：

“谢太奶奶愿意为清儿作证。”

她是文远侯之女，宇文流渊之妻，唤太皇太后一声太奶奶，绝不算过分。

“芷清丫头不必这么客气，太奶奶当然不能看着你和你的夫君受欺负。再说了，渊儿他也是哀家的孙儿，怎能让他在这里无端被委屈？”

太皇太后注意到了宇文流渊消瘦的体型，似乎比起小时候，真的要清减了不少。

她当即心疼的伸手握住了宇文流渊的双腕：

“渊儿，有太奶奶在这里呢。你有什么委屈，就全都说出来吧，太奶奶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这个孩子，打从梁妃死了之后，就一直这么孤零零的，躲避着众人的关心，与她之间的感情都生疏了不少。

太皇太后记得，宇文流渊小时候，明明是一个很活泼很英气的孩子，可现在……欸，让人不由自主的叹一声气。

“谢太奶奶。”

宇文流渊感激的点了点头，随后将老人家扶到了皇帝急忙叫人搬来的软榻上。

他着实没有想到兰芷清居然真的请来了太皇太后。

毕竟在他的印象中，这位太奶奶在多年前就已经不理会前朝的世俗之事了，与他之间虽说是有亲情，但已经淡薄到名存实亡了。

毕竟太皇太后有那么多的子孙，他宇文流渊也只是其中的一个。

今日太皇太后之所以肯过来为他撑腰，多多少少还是看在了兰芷清的面子上吧。

太皇太后看向皇帝，“皇帝，皇奶奶也不逼你什么，只是今日倘若果真是渊儿受了委屈，那么皇奶奶说什么也要为他做主。皇帝，你应该不会阻拦皇奶奶吧。”

皇帝的冷汗都快要落下来了。

当着荣德侯和太子等人的面，他也不好说什么，只得点头答应。

“渊儿，既然皇祖母如此护着你，也罢，那你就跟孤说说今天下午在你的王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

宇文流渊终于难得用正眼看了一次皇帝。

他先是撇唇轻蔑一笑，随后方才缓声道：

“不错，正如侯爷所说，世子荣枭的确是本王扣下的。”

“什么！？”

在场皆惊，尤其是宇文元棋。

他有猜到人是宇文流渊扣下的，但是他没有猜到，宇文流渊居然会这么坦率的直接承认！

“渊儿。”

皇帝皱着眉，“你能不能跟朕说说，荣德世子他到底怎么得罪你了，你非得这样做？”

“就是！”荣德侯见他终于承认，也露出了扬眉吐气的表情：

“犬子到底犯了什么错，王爷你就非得把场面闹得这么难看吗？”

“你的意思是说，是本王在胡搅蛮缠？”

宇文流渊的眸色陡然锋利，不再像过去一般一味隐忍锋芒，而是喝声道：

“荣德侯，你自己儿子被你给宠坏了，变成了什么德性，你自己心里都没有点数的吗？”

“你！”

荣德侯被宇文流渊这番话气的脸色青紫，可一时半会儿竟找不出来什么反驳的话来。

他也知道荣枭风流成性。

可就算荣枭是个再怎么混蛋的人，荣枭也毕竟是他的儿子，作为父亲，他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儿子的性命被拿捏在他人手中，还无动于衷呢？

大汗淋漓的荣德侯急忙把求援的目光投向一旁负手而立的宇文元棋，指望着他一向支持的太子能够帮他说几句话。

而平日里看起来亲和的对方却只是冷冷的看着，丝毫没有想要出言相帮的意思。

宇文元棋只是来看热闹的，他从头到尾都不打算把自己给搅入这趟浑水中。

皇帝的手指在龙椅上缓缓敲击，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渊儿，朕相信一件事情的起末，肯定是有其原因和理由的。你虽待人淡漠，却从来都不是一个任性妄为的孩子。如果你有什么冤屈，却不跟所有人说出来，那这里不会有一个人能够理解你的。”

到底是什么让你讳莫如深？

那荣德世子荣枭，真的做出了什么猪狗不如的禽兽之事吗？

宇文流渊被问话，可视线却一直是紧盯着兰芷清的。

于他而言，今日在朝堂上，他绝对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兰芷清遇到的事情给说出来，从而辱了她的清白。

这就相当于把女子讳莫如深的地方，当着众人的面，又血淋淋的揭开。

宇文流渊的眸中罕见的出现了一抹犹豫，而兰芷清则是俏生生的立在太皇太后的身边，给了他一个笑意。

虽然她的笑有些勉强，但是其中包含着的鼓励之意，宇文流渊看明白了。

不用顾忌我的感受。

想要给人渣一个惩罚，就必须得把全部的真相，都给说出来！

看见兰芷清的目光，宇文流渊这才像是把心中的最后一点顾虑都给放下了。

他看着皇帝，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后方才指向荣德侯，一双碧色的眼瞳中满带怒火：

“荣德侯世子荣枭，带人强闯九王府，本王本不与他计较，还设了茶宴、酒宴，先后好生款待。可荣德世子胆大包天，居然还妄想染指本王的王妃兰芷清！本王亲眼所见，不能容忍，故此……才将他押入九王府的大牢，不许他离去！”

“如若陛下和侯爷不信，本王可让荣枭出来，与他当庭对质！真相自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