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九王府出来，兰芷清拿着那张墨迹未干的“沉甸甸”文书，心情自然是无比愉悦的，她小心翼翼的把文书揣好，一心只想着得赶紧回去跟姜氏交差。

但某人的脸色就比较难看了，蓝珀觉得自家主子现在阴晴不定的，他最好还是默默的闪开，千万不要招惹到这位爷为妙。

“祖母！”

兰芷清刚迈进老夫人的屋子，迎面就和一个突然冲出来的人影撞了个正着。

“诶呦——疼死我了！兰芷清你瞎啊？到底长没长眼睛！？”

人影气急，扬手就想抽兰芷清一个耳光，可兰芷清眼疾手快，已经先一步抓住了她的手腕，让她这一巴掌迟迟落不下来。兰芷清的目光锋利如刀，语如寒霜：

“瞎的人明明是你，先撞到我的人也是你。秦如雪，你少在这里恶人先告状！”

秦如雪是兰芷清姑母家的女儿，算是兰芷清正儿八经的表妹，秦如雪小时候曾在文远侯府住过很长一段时间，和兰芷清从小八字不和，见面就吵。

这位表妹在外面也是个不省心的，除了长得磕碜、为人锱铢必较也就算了，偏偏还是个花痴。兰芷清记得上一世，秦如雪就曾经疯狂的迷恋过一位街上偶遇的风雅公子，硬是在光天化日之下闹了一出强抢民男，可惜那公子抵死不从，秦如雪爱而不得，便丧心病狂的把人家的命根子给废了。

好在当时秦家势力足够强大，花大代价替秦如雪收拾完了烂摊子，兰芷清本以为重活一世，秦如雪多少会有点变化，可她看秦如雪现在这幅样子，哪里有半点要悔过的意思，分明就是无可救药！

“贱蹄子，你居然敢骂我？”

秦如雪见挣脱不开兰芷清的手，当即便张开了她那血盆大口，欲要直接开咬，兰芷清本就不喜欢这位表妹，这回见她要咬人，更是不耐烦的将她重重甩在一边：

“你就是条疯狗，整天逮人就咬！秦如雪，我看你是欠教训了！”

就在兰芷清的拳头即将落下之际，屋子里静默的姜氏终于发话了。

“清儿，如雪，都住手——”

兰芷清的拳头在紧贴秦如雪面门的地方停了下来，只差不到一寸的距离就能一拳打歪秦如雪本就不算高挺的鼻梁，可她还是及时收手了，并迅速恢复到了乖巧可人的状态。

“是，祖母。”

秦如雪被兰芷清吓得够呛，半晌没缓过来，还站在原地在丫鬟们的搀扶下大口喘气，盯着兰芷清的眼神凶狠的像是要吃人似的。

姜氏无奈，“如雪，你先回秦家吧，马车还在门口等着你呢。”

今天秦如雪是来拜见姜氏的，虽然姜氏不喜欢这个外孙女，但她也不想看见好不容易才过来一趟的外孙女一见面就和她的嫡孙女打起来，要是传出去让外人听见了，还不是招人笑柄。

“可是外祖母，兰芷清这个贱蹄子她……”秦如雪有些委屈，还想继续告状。

可姜氏的脸已经板了起来，带着不由分说的威严，“如雪，你如今连老身的话都不听了吗？”

秦如雪当然不敢违背老夫人的命令，她只能弱弱领着一众丫鬟婆子退了下去，走之前，还不忘给兰芷清飞了个阴恻恻的眼刀：

——小贱蹄子，你给我等着，看我明天在宫宴上怎么收拾你！

兰芷清也不是吃素的，她冲着秦如雪离开的背影翻了个白眼，算是还了秦如雪那记眼刀，她这才理了理裙摆上的褶子，笑着迈进屋里，对着堂上的姜氏盈盈一拜：

“祖母，清儿回来了。”

“嗯。”姜氏淡淡颔首，表情稍稍放柔，“事情都办妥了？”

“是，这是九王爷今日亲笔写下的文书，还请祖母过目！”

“还有文书？”姜氏略惊讶，她挥手吩咐道，“淑儿，你去帮忙把文书拿过来给老身看看。”

“好的，祖母。”

兰芷清这才察觉到原来兰淑儿也在，只不过之前兰淑儿一直站在角落里一声不吭，所以兰芷清才没能及时发现她。

“芷清妹妹，跑这趟九王府真是辛苦你了。”

兰淑儿白裙翩翩，她来到兰芷清面前，对兰芷清温婉一笑，端庄又落落大方。兰芷清回给她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虚假表情，可惜兰淑儿没能看见，她从兰芷清手中接过文书之后，就把它恭谨的递呈到了姜氏的面前。

“这封文书，好像果真是九王所写……”

姜氏接过文书，先是看了一眼纸页右下角那个九王加盖的鲜红王府印戳，这才开始细细阅读起里面具体的内容，而她在看的时候，兰淑儿也在旁边不停地用眼角余光偷看。

本来，兰淑儿以为兰芷清这趟去九王府，肯定是凶多吉少，八成连门都进不去，就会被凶残的九王给扔出来，更别提获得对方的原谅了。

可让兰淑儿震惊的是，那个向来不近人情的九王爷，不仅接受了道歉，而且还纡尊降贵的写了这么一封文书让兰芷清给带回来！让兰芷清白白捡了一个大功！

眼瞅着姜氏越看越满意，越看越满面笑容，兰淑儿嫉妒的发狂，生怕兰芷清在府中抢了自己的风头，她急忙对阶下屹立着的娇俏少女提出了质疑：

“芷清妹妹，你确定这是九王亲笔所写吗？你知道你要是为了完成祖母交代的任务而私自伪造书信，是多大的罪责吗？”

突然一顶天大的黑锅扣了下来，兰芷清表示压力山大。

“姐姐你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这文书上加盖有九王府的印鉴，我还能造假不成？”

“可是……”

“行了，淑儿，别鸡蛋里挑骨头，老身还不至于老眼昏花到连王府印鉴的真假都看不出来。清儿这回的确有心了，我文远侯府拿到九王爷的这封文书，也可以暂时松口气了。”

姜氏及时叫停了两人的争执，看着兰淑儿的眼神中已隐有不悦。

兰芷清上前一步，“祖母，清儿这算是将功折罪了吗？祖母还要继续责罚春棠吗？”

“春棠那丫头本就是受你牵连，不过看在你居然能让九王为你写下这封文书的份上，老身就不追究了。不仅不追究，老身还要给你赏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