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此刻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兰芷清。
可上天弄人,偏偏让她挑在这个时候和兰芷清狭路相逢!
兰芷清看到她这幅模样,心里肯定特别幸灾乐祸、特别得意洋洋吧?
毕竟她们之前才闹过矛盾,她当时姿态那么嚣张,就想着嫁给太子后能压过兰芷清一筹,现在她面露憔悴,不仅在美貌上就已经输给兰芷清,今夜的洞房花烛更是不知道会不会被太子直接宣判死刑。
慕容萱只要一想到这些,就害怕的浑身发抖,再也没有了任何出嫁的喜悦。
那些人……如果被她发现到底是谁在背后指使,污了她的清白,她必定要将那背后的贱人挫骨扬灰!
兰芷清的杏眼里带着几分担忧:
“郡主,你看上去很虚弱啊,是不是这几天没睡好?晚上你回到东宫可还有酒席和宫宴要参加,我怕你撑不住。”
慕容萱的状态糟糕到像是随时都会晕倒。
兰芷清虽然没有挑明,但她的担忧绝对是诚心诚意的,没有半分虚伪的因素在里面。
“我没事,就是这几天没休息好,贫血的毛病犯了。”慕容萱勉强笑了笑,“芷清妹妹不必管我。”
“是吗?”
兰芷清不便多言,只能对她客套一笑,将马车的卷帘放下,让车夫把马车赶到前面去了。
因此兰芷清并没有发现,就在她放下帘子的那一刻,从慕容萱的眼睛里传来了异常歹毒的凝视。
“兰芷清,果然是你!”
其实从那天遇袭以来,慕容萱就一直在思索着谁才是这件事情背后真正的凶手。
她思来想去,觉得自己刚回中原不久,就算不小心得罪了什么人,对方也不应该用如此残忍下贱的手段来对付她。
慕容萱想了又想,最终还是把怀疑的对象确定在了兰淑儿和兰芷清这对侯府姐妹的身上:
一个,是太子府中的良媛,兰淑儿腹中怀着太子的骨血,如果她不是太子妃,兰淑儿就有无限的机会往上爬。
另一个,是太子曾经的未婚妻,据说兰芷清从小就恋慕太子,如果不是她和兰淑儿横插一脚,兰芷清现在就是板上钉钉的太子妃。
这两个人都跟她有过节,也有足够的理由对她下手。
本来慕容萱还不太确定到底是她们两个人之中的谁下的手,可今天兰芷清一眼就能看出来她不对劲,而且还询问了她的身体,顿时让慕容萱心生怀疑。
再加上她们两个之前因为秦如雪的事情闹了点不愉快,比起兰淑儿,兰芷清似乎更加有对她下手的嫌疑。
“莫非……兰芷清是因为记恨我抢走了太子,还记恨我帮着秦如雪质问她,所以才想加害于我?”
慕容萱的心里慌乱一团:
如果这件事情真的是兰芷清所为,那她无论拼上什么代价,都要让兰芷清这个嚣张跋扈的女人——血债血偿!
兰芷清还不知道慕容萱的心中对她产生了如此巨大的误解。
两队马车几乎是以一前一后的速度到达了大婚的举办地,高高建起的红台下方,此时已经坐满了宾客。
文远侯府和太子府的人在拜会完高位上的皇帝之后,便纷纷去到了他们自己的席位落座。
“下来吧,动作慢点,本王拉着你。”
宇文流渊也来到马车前,对兰芷清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想要搀扶她下马车。
但兰芷清是个古灵精怪的家伙。
她是人生头一回穿嫁裙这种里三层外三层的复杂裙摆,下马车的时候还想让动作灵快点,当即被冗长的裙摆绊了个趔趄,差点当着众宾客的面从马车上摔下来。
好在宇文流渊身手敏捷的接住了她,将她打横抱起在怀中,一张冷峻的面容上带着惊慌失措后的愤怒:
“你到底怎么回事,都让你慢点下来了,你怎么还像个傻子似的直接往下跳!”
万一他刚刚没能接住她该怎么办?
到时候她滚落在地倒是件小事,反正八成也摔不出什么好歹来。
可她这身漂亮的红嫁裙,还有那好不容易梳好的发髻和凤冠步摇,怕是就要变成七零八落了。
“抱歉……我又不是故意的。”
兰芷清自知理亏,在他怀中吐了吐舌头,这才从他怀中挣扎着下来,双脚结结实实的踏在地面。
刚才有很多宾客都看到了宇文流渊抱着兰芷清的那一幕,当即受到了猛烈的冲击。
怎么回事?
这九王爷不向来都是个冰块般不苟言笑的人么?
怎么碰到冒冒失失的兰二小姐,九王爷那不近人情的乖戾性格瞬间就不存在了?
太子宇文元棋也刚刚把慕容萱从马车上搀扶下来,转头就看到了九王横抱兰芷清的那幕场景,就像是眼睛里扎进了一根刺,让他不自觉的握紧了慕容萱的手腕,力道之大,都将她白净的皮肤掐得泛起了青紫之色。
慕容萱皱起黛眉,“殿下,您弄疼妾身了……”
宇文元棋神情恍惚,这才意识到自己失了分寸,急忙松开手掌:
“是本宫唐突,慕容小姐别见怪。”
“妾身没事。”
慕容萱表现出来的是非常识大体的性格,但她瞧着兰芷清的眼神却是恶狠狠的。
看来殿下的心里对兰芷清这个贱人还尚存有一丝情分,兰芷清,你有九王爷的宠爱,就已经很幸福了,为什么还要霸道的抢走属于我的东西?
明明当初在陛下的面前,是你主动把太子殿下让给我的!
“父皇。”
两对新人已经在满场宾客们的祝福下走到了台前,皇帝笑得合不拢眼睛,和皇后娘娘等一众妃嫔一起,对这四位新人赞不绝口。
“清儿和萱儿今天都比往常还要娇艳,都是朕的好儿媳。”
“臣女谢陛下夸奖。”
“嗯……”皇帝欣慰点头,将视线转移到宇文元棋和宇文流渊的身上,“元棋,渊儿,你们都上前来吧。”
“是,父皇。”
宇文元棋站得近些,而宇文流渊虽然顺从,但态度上却始终有着一抹疏离。
皇帝也习惯了老九的这幅态度,倒也不太在意,依旧和气的笑着:
“朕很欣慰,看着你们兄弟终于娶妻成家,有了自己的正室嫡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