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卿和林茜战战兢兢的坐在李轻舟旁边，李江陵就坐在她们对面，眼睛都是红的。

不知道是不是克制的人情感都埋的深，一旦有什么难以说出口的事情就容易红了眼眶。

“说吧，打不打？”李轻舟的手头还放着烟，说这话的时候手指已经摸上了烟，结果被倪卿一把打开，“崽崽还要不要了？”

“那你得问对面啊。”李轻舟故作轻松的说，“我不会让小孩儿一出生就没有父亲，和他的父亲一样。”

那踏马多可悲啊。

“逼我？”李江陵缓缓开口。

李轻舟供认不讳，“是啊。”

“李江陵，不是我说你，能不能像个男人一样，我都敢迈出这一步了，你怕什么？”李轻舟嗤笑一声，“当初睡的时候怎么没这么纠结？”

倪卿和林茜对视一眼，好想捂耳朵。

李轻舟说话也太荤素不忌了，隔墙还有许多偷听豪门迷信的服务员呢。

沉默的时间被无限拉长，李轻舟不说话，半眯着眼睛依靠在后面的皮沙发上，倪卿和林茜尴尬的要死，只有李江陵一个人，目光空洞，看着对面，似乎又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

倪卿以前听过一句话，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但是李江陵偏偏是第三种情况，他嗓音嘶哑，缓缓说，“留下吧。”

一字一句都带着血泪，倪卿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让那个意气风发的总裁变成了现在的模样，但是他的为难是人都看得出来。

李轻舟只是抬了抬眼皮，轻声说：“留下来，然后呢？”

“你爸的案子还翻不翻？”李轻舟笑了一下，“你跟我过下去还能行吗?”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做的那些事，我什么都知道，只是不想说罢了。”李轻舟挪了挪身子，声音像是来自外太空，“这些话，我只说一遍，李江陵，你听清楚了，记明白，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再甩开我一次，这辈子都别想见到我，明白吗？”

明明什么都没说，倪卿却觉得现在的李轻舟气场全开，不自禁坐直了身子。

“你爸，我爸，他们之间的事都过去了，但是我知道在你心里过不去，我不是个孝顺的闺女，一直以来你对我爸比我对我爸还好，我没瞎，我爸也没瞎。我们家现在有这样的成绩，有一半的功劳是你的，从十几岁就替我家扛起了这样的担子，不管我怎么闹你都替我担着，你累不累？”李轻舟看了他一眼。

“不累。”李江陵也回望她。

李轻舟立马收回了目光，依旧是那副故作轻松的样子，但是倪卿坐在她旁边，能够清楚地感觉到她的手在颤抖。

李轻舟继续说，“你觉得不累那是你的事，但我替你觉得累。我爸现在病了，相信病历单你也看见了，他以前做过那么多混蛋的事，你要怎么做才能原谅呢？或者，你得把父辈的仇也算到我身上来？不行的话再搭上你孩子？”

“我也没其他的意思，别觉得我在逼你，我爸一直都说是把你当女婿培养的，但是他那性格我清楚，他一直都留了一手，现在你临时反水，跟他说咱俩性格不合适，无非就是怕伤害我呗。”

“我……”李江陵嘴唇动了一下，倪卿看到他说的是“不想伤害你”。

“不用说这样的话，我不想听。”李轻舟长吁了一口气，“你想报仇就报，该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是不是想要公司？”

说着李轻舟就扔出了一份签过字的合同，“给你了，不用跟我这么客气。”

“我爸现在，名下没财产。”

李江陵看她，眼里红的快要滴出血来，李轻舟的手紧紧的抓着倪卿，忍住颤抖笑着说，“不用这么看我，我名下也没有，所有的一切都赔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