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卿的情绪已经开始崩溃，她本来就不是一个擅长掩饰自己的人，这一周，她每天都在担心害怕，每天都在焦虑。

还要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用工作来麻痹自己。

这个结果不是最好的，但是……这个结果不坏。

说一句不好听的，她现在宁愿自己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都不愿意承认她有这么一堆奇葩父母。

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生在平凡的家庭。

“祁慕辰，我……嗝……我问你，你喜欢过我吗？”倪卿拽过了祁慕辰的衣领，没等他回答，占着酒液的红唇径直覆了上去，牙齿重重的啃咬了几下。

眼泪落在两人的唇上，倪卿抬起手抹了一把，勾出一个假笑，“你尝，是咸的哎。”

祁慕辰心疼的叹了口气，他还是第一次这么无奈。

“卿儿……”他低低的开口，却被倪卿的手指挡住了后面安慰的话，她纤长的手指覆上去，惹得祁慕辰心神荡漾。

“嘘……别说话……哪怕你不喜欢我，也要装作喜欢的样子。”

说话之间，倪卿已经松开了他的衣领，整个人往后仰去，靠在了床边，脑袋向上扬起，“我才二十岁，我的人生还没开始，怎么就结束了呢？”

她的眼泪从侧面滑落，眼睛通红，就像是受了伤的小兔子。

“祁慕辰，你说人死了以后会去哪里呢？”

“你不会死。”

“胡说，人都会死的。”

“那你也不会死。”

“我又不是神，自然会死。”

“卿儿……你……”祁慕辰有些愣怔，这段对话猛地和记忆中重合，然后她伸出手去摸倪卿的脸，却被倪卿躲开。

倪卿笑着说道：“耳熟吗？”

“你之前说的是真的。”祁慕辰笃定道，倪卿笑了，眼泪横飞，“你看我都做了些什么事啊，我把该属于我的都弄丢了，那些不属于我的，我都在抢，可是我什么都抢不过。”

她笑着说道：“祁慕辰，我是不是很蠢？”

祁慕辰伸手给她抹掉了眼泪，轻声说道：“不，你一点也不傻。”

那段话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时候祁慕辰被蛇咬了，眼睛看不真切，小女孩跟他说，你不会死的。

他回：胡说，人都会死的。

小女孩儿说：那你也不会死。

他继续笑着说：我又不是神，自然会死。

很间接地一段对话，但是那里除了她们以外再也没有其他人知道了。

每次想起来，他都会觉得很温暖。

蓦地想起，他在倪家门口看见倪卿的第一眼，她说，你是天上的神仙吧。

这个认知让祁慕辰心里一喜，他俯身在倪卿的锁骨上咬了一口，这样的方式让他觉得，这是自己真实拥有的。

倪卿却一把推开了他的头，“你是狗啊。”

祁慕辰的脸色一变，随后又听见倪卿自顾自的说道：“算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祁慕辰的心情这才好了一些，可是听着这话怎么就这么别扭呢？

还不等他深思，倪卿已经岔开了话题，她轻轻的说道：“祁慕辰，我只有你了。”

她的家，已经没了。

她那个早已残破的家，如今彻底没了。

“你还有我。”祁慕辰轻轻地抚着她的头发，倪卿的眼泪再一次决堤，她趴到祁慕辰的怀里，哽咽着说道：“祁慕辰，抱抱我……抱抱我好嘛？”

祁慕辰的胳膊缓缓地抬起来，抱着她，然后像是哄孩子一样的拍着她的背。

倪卿的身子突然前倾，抱着他的胳膊很紧很紧，紧的他快要喘不上气来。

尔后她哭着覆上了祁慕辰的唇，闭着眼睛说道：“我爱你。”

“很爱很爱……”

如果以前还不确定，她现在一定明白了祁慕辰之于她的意义。

哪怕飞蛾扑火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