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卿不知道,那样的还能不能被称作为人吗?
祁慕辰一惊,他不知道哪句话又触动了倪卿细枝末节处的神经,那眼泪流出来的时候,她的眼睛也红了。
这可不像是装的。
祁慕辰的语气顿时就软了,“你怎么了?”
“我真的很任性吗?”倪卿抬起头看他,泪眼朦胧。
这一刻,真的扎痛了祁慕辰的心。
上一秒还想着要教训她,这一秒只想把人抱在怀里好好安慰一番。
他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他走到了倪卿的身边,想要把她抱紧自己的怀里,可是却遭到了倪卿的反抗,她大力甩开祁慕辰的手,“不要碰我。”
“你怎么了?”祁慕辰愕然,看着她这幅模样又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放低了音量,尽量哄着她。
“我怎么了?我……可能是疯了吧。”倪卿把自己的双腿并拢,双膝抬起,脑袋埋在膝盖处,眼泪全都抹在了裤子上,“任性……任性……”
她不停地重复着这两个字,祁慕辰就知道了症结出现在哪里,只好低声哄道:“你一点也不任性,你其实很乖,也很听话。”
“而且,你对我任性,我很高兴。”祁慕辰摸着她的头发,就像是在给发脾气的猫顺毛一样,倪卿的情绪渐渐安定下来。
“骗人的。”倪卿咬了咬唇,一丝血腥味蔓延进嘴里,“你们都是骗人的。”
你们……祁慕辰敏感的注意到了这个词,但是看她临近崩溃的情绪又不敢问。
她装出来的大大咧咧和娇俏可爱,还有她的坚毅勇敢……她到底有多少副面孔?
到底经历了多少事才能成为如今的她?
其实……真实的她,怕是敏感又多疑,渴望爱而又不敢爱吧。
祁慕辰是特种兵出身,会的技能极多,枪法格斗是基础,犯罪心理学和微表情学,他几乎都有涉猎。
所以揣摩起人的性格来,十分准确。
他轻轻地安抚着倪卿,没过一会儿,她竟然睡着了。
看着她睡着的容颜,眼角还垂着几滴泪,想起自己的初衷,祁慕辰顿时无语。
遇上这么一个敏感的人,你能怎么办?
自己选的人,跪着也要宠完。
倪卿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她八岁,倪澜抢走了她的口琴,那是母亲留给她唯一的念想。
她记得母亲,那是一个很温柔的人,会给她唱好听的儿歌,也会给给她扎漂亮的羊角辫。
可是有一天,她拎着行李箱,走出了她们刚刚搬来的新家,走的那一天,她摸着自己的脑袋说,卿儿,你要听爸爸的话,想妈妈的话,就吹口琴。
妈妈,我要是吹了口琴,你会回来吗?
那要卿儿吹了才知道。
可是后来,她无数次吹,口琴声无数次响起,母亲却一次也没有出现。
在母亲走后不久,在那座宽敞的别墅里就住进来两个人,一鞥女人带着一个小孩儿,秦江雪带着女儿登堂入室。
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什么是小三儿,什么是出.轨。
她的母亲什么都没说,受了那么大的委屈,一言不发,净身出户。
甚至连孩子都没带。
那个女孩儿长得粉雕玉琢,十分可爱,她叫倪澜。
她以为自己多了一个妹妹,可是没想到却是多了一个敌人。
她永远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小孩儿有那么恶毒的心思。
她把自己关进黑漆漆的地窖,一天一夜,寒气和湿气侵袭着自己单薄的身体。
事后拒不承认。
她抢自己的东西,但凡是自己有的,她必定都有一份,秦江雪十分袒护倪澜,而自己被她们视作最讨厌的敌人。
她的玩具口琴,在某天被秦江雪严厉训斥后,终于从箱底找了出来,她吹响口琴,倪澜却将她骗到小角落里,一把抢走,她追着要。
好不容易抢了回来,却在转瞬之间看到了倪康,她吓得瑟缩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