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景西靠在椅背上,舒展着身姿交叠着腿,淡淡的冲他说了两个字:“推掉。”
唐淼摁了摁眉心,“哥们,你认真?该不会是你嫌我太闲,故意在整我?”
邦宏是一家建材公司,由于宋珂父亲宋建军急功近利,投资失利后公司经营状况一落千丈还负债累累,若不是沈家出手相帮,如今哪里还会有它的存在。
但是,即便背靠着沈家这棵大树,邦宏现今也大不如从前,所以这回若不是沈景西开了金口让唐淼给邦宏一个机会,邦宏根本就不在合作考虑范围之内,更别说商谈了。
这会儿都已经约好了商谈时间,他又跟他说推掉?
沈景西想起宋珂刚才下车走人那干脆利落的样子,又重复了一遍,“推掉。”
既然她这么有骨气,他成全她,他倒是要看看,没有他和沈家的助力,她还能飞不成。
唐淼听出写端倪,挑着眉耐人寻味地笑了笑,试探性的问:“老三,你跟她吵架了?”
沈景西冷淡道,“你哪只眼睛看见了。”
“不然你为什么要让我推掉和邦宏的合作?”
“我高兴。”
“你放屁!”唐淼笑着啐声,“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你和她结婚的事情也不是什么秘密,你以前的身份地位也没有如今的影响力,你在外面玩,她也愿意帮你兜着,但现在可不一样了,万一你把她逼急了,她鱼死网破把事情闹开,你也不好收场。”
所谓高处不胜寒,人脉,利益,息息相关环环相扣,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而他们这些人的个人的声誉,代表着一个家族一个集团对外的名誉。
沈景西扯唇,漫不经心地开口,“就她,难道还能给我上天捅出个洞来?”
唐淼“啧啧”地摇头,语重心长道,“这你就不懂了吧?我们老祖宗总结出来的真理,宁得罪小人不得罪女人,你难道忘记自己当初跟宋珂结婚是因为什么了?”
“她要真心思单纯没点本事,又怎么能够深得你家沈老太太的欢心?”唐淼有理有据地给他分析,“还能让你心甘情为了她亲自给邦宏牵线?”
话说到这,唐淼不由得也皱紧了眉头,“老三,英雄难过美人关,你可真得留个心眼,否则你到时候怎么栽的都不知道。”
沈景西懒得跟他解释,不甚在意地说了句,“这句话还是给你自个儿留着吧。”说完就把电话给挂了。
唐淼拎着手机侧头看了眼自己的助理,吐槽:“这小子是恼羞成怒了吧?”
……
宋珂推开南苑家的房门,里面没人。
沈景西到底是还存了那么一丝良心,没有让李文清搬进来。
本打算补个眠,可是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也睡不着,脑中想的是沈景西说的话。
【敢威胁我的女人你算第一个,既然你这么有勇气,我就陪你玩玩,可别叫我失望了。】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整她?
还是要拿宋家开刀?
想到后者的可能性,宋珂脑袋发紧,精神瞬间紧绷成一道弦。
她蜷缩着身体抱住自己的脑袋,后知后觉地开始后悔了。
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
为什么会跟他吵翻了,是疯了吗?
她明明很清楚,不管心思手段,还是经济地位,自己都不是沈景西的对手,得罪了他,只会自讨苦吃而已。
万一他真的较真起来,怎么办?
左思右想也没有答案。
算了!
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不管她怎么懊恼都于事无补了,再说了,她手里也捏着他的软肋,他不可能不顾忌,既然如此,那就走一步算一步吧。
宋珂闭上眼,浑浑噩噩的想着,渐渐睡了过去。
然而,宋珂还是低估了沈景西这个男人,很快,他就用实际行动告诉她,即使她知道了他和沈潼的事,他也丝毫没将她放在眼里。
这天下午,她在看电视剧,张妈问她:“太太,先生今晚会回来吃饭吗?”
张妈正是沈老太太推荐的那位家政阿姨,宋珂也不是挑三拣四的主,那天和她见面聊了几句,觉得她人还不错,既然一定要安插一个人过来监视,只要顺眼,谁都没差,于是就和她签了劳动合同。
“我也不知道,不过他工作忙应酬多,应该不回来。”宋珂说的很敷衍,但是理由很充分。
那天不欢而散之后,已经过了两天,沈景西连个人影都没在南苑出现过。他外头的窝多,宋珂也懒得在意他住哪儿了,相安无事的过着日子,她才是最轻松的人。
张妈瞧她满不在乎的样子,小声建议,“太太,要不你打个电话问问看?确认一下,我这好准备晚餐的食材,免得多做浪费。”
宋珂本能地想拒绝,可是抬眼看见张妈那热切的眼神,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好吧。”
若是张妈跟老太太说沈景西长期不回家住,老太太铁定又会找沈景西麻烦,沈景西不爽了,肯定找她出气,这兜兜转转最终难过的还是自己。
宋珂捏着手机踌躇了一会儿,把要说话的思路捋了一遍,然后拨通了沈景西的电话。
过了很久才接通,电话那端传来一个冷冷淡淡的“喂”。
跟他吵完之后,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宋珂莫名地紧张,说话的气息也弱了下来,“那个,是我……”
沈景西那边沉默下来,这静默的当口里,宋珂隐隐约约听到了男人清浅的呼吸。
须臾,他不咸不淡地吐了俩字:“有事?”
隔着手机又瞧不到他的脸,宋珂不知道他此时是什么样的表情,单凭这听不出喜怒的声音,自然猜不透他的想法和心情。
“张妈让我问你今晚回不回来吃饭。”
张妈:“……”哎哟,这个娃子真的是……怎么说话的。
“晚上有应酬。”
“噢,我知道了。”宋珂也没追问,“再见。”很干脆地结束了通话。
坐在办公室里的沈景西,听着话筒里传来“嘟嘟”的忙音,薄唇抿成了一道冷硬的直线。